長篇小說《杏花雨》
第087章
作者：張漢九
大海接完電話，轉身對陳秋豔笑笑，“秋豔，你和唐璿打的先回學校吧，蘇姐要我到店裏去一趟，說是有事相商。”
“啥事？我想和你一塊去。”陳秋豔顯得很著急的樣子。
“店裏的事情。具體啥事，蘇姐電話裏沒有說，所以我也不大清楚。不過，肯定不是什麼大事。你們先回學校吧，我去去就來。”大海要了一輛出租車，讓陳秋豔和唐璿坐進去。出租車的屁股一冒煙，像離開弓的箭，很快消失在人海中。大海站在原處等出租車，額頭上不停地冒汗，“小思芸，你千萬不能有事！你千萬不能有事！否則，我怎樣向你姐姐交代，怎麼向你的父母交代。”
大海來到店裏，見思芸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思雨坐在床頭抹著眼淚，蘇姐在旁邊不停地安慰。媽媽時不時地用手摸摸思芸的額頭，“這該怎麼辦？這該怎麼辦……”
“思雨，思芸妹妹怎麼了？”大海走到床邊，低頭看著思芸。
大海媽直起腰，拉著兒子走出大海百貨，把事件的前因後果詳細說了一遍，最後問道：“那個自稱惡魔王略的人，是誰？你是從哪裏招來的？”
“一言難盡。媽，咱們把思芸送往醫院吧？”
“行！去醫院。”大海媽催促道，“我進去安排安排，你現在就打120。”
幾分鍾後，急救車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小思芸被推進重病監護室，大海，思雨，大海媽坐在外麵焦急地等待著。
長長的走廊裏麵彌漫著令人不安的難聞的氣味。天花板上的電燈發出微弱的光，幾個肥瘦不一的中年婦女來回走動著，嘴裏不停地嘮叨。重病監護室門前懸掛著一個很大的黑體字“靜”字，靠近牆根的地方放置一排塑料座椅，座椅上坐滿了男男女女。沒有座位的人，或趴在門上窺聽裏麵的動靜，或在門前信步而行，時間在他們腳下悄然而去。
走廊裏的氣氛有些緊張，嘶嘶的空調聲又給這種緊張氣氛增添一些恐怖的成分。重病監護室的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裏麵傳出的匆匆腳步聲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口罩上麵的一雙眼睛成為福音或哀傷的使者。“裏麵怎麼樣了？”，“病人脫離危險沒有？”等等之類的問話，一遍又一遍地不厭其煩地在人們口中重複著。口罩上麵的那雙眼睛的陰晴表征，直接導演了人們內心深處的喜怒哀樂。
思雨坐在塑料座椅上，咬著嘴唇，耷拉著腦袋，眼淚奔流不止。周圍的一切都混亂不堪，都模糊不清。她覺得自己心中的哀傷無邊無際，頭腦昏沉不堪，心口蛇咬一般的疼痛，身子軟得就像剔除骨頭的肉。大海媽坐在思雨旁邊，用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嘴裏不停地說著安慰的話。大海在思雨麵前來回晃悠，他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做，去做什麼。
“大海，惡魔王略到底是什麼人？”大海媽停下拍思雨的手，抬頭看著兒子，“她說你知道她住在什麼地方，要你去找她。兒子，你就去一趟吧？”
“大嬸，這幾句話您都說好幾遍了，大海已經知道了。他不想去，就別難為他了。”思雨抬手抹一下眼淚，“大海不願意去，自有他不願意去的道理。我們再耐心等一會兒，或許思芸能夠逢凶化吉。阿姨，您說是不是？”
“不是大嬸逼他，阿姨心裏著急呀！萬一思芸有個和歹，你說這事咋辦？”
“沒事的，阿姨。”思雨抓住大海媽媽的手，“阿姨，思芸不會有事的。”
“大海，別晃了，好不好？”大海媽忽然氣呼呼地站了起來，提高嗓門大叫道：“人命關天的大事，你竟然還能無動於衷？出了問題你承擔得了嗎？”大海媽的話引來不少圍觀的人，大家自然是熱議一番，紛紛規勸大海趕快去找惡魔王略。其實，他們並不知道惡魔王略是何許人也。
“媽，思芸沒事。”大海向眾人擺擺手，“謝謝你們的關心。”見大海這樣講，眾人都沒有再說什麼，四下裏散去之後又還原成各自不同的等待。
“大嬸，我相信大海說的話。”思雨用期盼的目光看著他，“大海做事，一向謹慎，從來沒有出過紕漏，我相信他已經有了通盤的考慮。大嬸，您就別逼他了。”
“大海，思芸怎麼樣了？”陳秋豔急匆匆地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