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錢塘江水麵,我看到我的模樣變化了,自然傷心之極,不敢在白天出來,隻敢在夜晚的時候出來。我偷偷回家,遠遠的瞄過幾眼,雖然大門緊閉似乎沒有人住著,但是也沒有封條和官差走動。後來我小心的躲在鄰居的牆角跟,偷聽到他們說我是妖怪,我的家人都嚇得搬走了。我聽他們沒有礙事便非常歡喜,但是一聽他們都把我當作妖怪,又傷心的哭起來,驚動了那戶人家,不再講下去。
我也不知道他們搬了那裏去了,便偷偷的在夫家幾個親戚處盯梢,看能不能找到線索。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等了半年多,終於有一天,夫君的一個姨母偷偷的去了夫家的新住處。
我滿心歡喜的跟著她,心想要是我好好分說,公婆還有夫君定然不會相信我是妖怪的,一想到我要見到我的孩兒,我還不知道是男是女,我就心裏滿是歡喜。
誰知道姨母敲門的時候,卻是夫君來開門的,身邊還有一個臉色粉潤的女子,小腹微鼓,分明已經有孕在身。夫君對她體貼關懷,小心翼翼,他稱她娘子,而她滿麵含笑的喚他夫君,夫君的姨母則嗔怪為什麼要她迎出來。
我的心好生的痛,那一幕多像我剛剛懷孕那一會,我以為隻給我的溫柔,其實不過是場錯覺。應該是我生下孩兒沒有多久,他就另外再娶,現在他的嬌妻另有他人,連孩子也快有了,我,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便想,隻要能見到我的孩兒,我也認了,如果他們不能善待我的孩兒,我願意獨力撫養我的孩兒,絕不拖累他們。誰知道等我衝出來要見我的孩兒,卻是一場大熱鬧。
他的新妻子嚇得當場哭啼,姨母擋護在她麵前,不讓我上前。而我的夫君則是好膽色,拿著棍子,口中稱我是妖怪,要把我趕出去,再也不許去他家攪亂。
麗娘說道自己的丈夫要趕自己出去,臉上浮起一個嘲諷的笑容,停住一會才繼續往下說。
我苦苦的求他,跪下來求他,求他讓我看一眼我的孩子,畢竟我是孩子的娘親,隻要一眼也好。可是他卻怎麼都不肯,隻是拿著棍子要趕我走,公公婆婆趕出來了,也不說什麼,隻是將他們的懷孕兒媳護送著回屋。隻有小叔子還帶著憐憫的看著我,趁他哥哥不注意,悄悄的說他們把孩子送人了,那人是密城附近的鎮子上的。
我這才一步一頓的離開他家,等我走遠了,回頭看他家的門緊緊閉著,怕是又要搬家了。
我聽說孩子給送到這裏,便獨自往這邊找過來了,我在路上足足走了一個多月。一路上有時候會遇到可怕的妖怪,差點被吃掉。可是我隻想找到我的孩子,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到了大柏鎮,我就悄悄的挨家挨戶的找,見到一個孩子我就抱起來看,因為怕不讓我看,我就先抱起來走掉,再細細的看,雖然我不知道我的孩兒是男是女,長什麼模樣,但是隻要我抱上一會,我就知道是不是我的孩兒,那種骨肉的感覺是不會錯的。
可是我一直都沒有找到,我看不是我的孩子,就再偷偷的送回去,我也是當娘的人,怎麼會傷害孩子呢,孩子都是娘的心尖尖啊,我隻是想找到我的孩子罷了。
青離看著她委屈的神情,又想起自己房間裏麵周家的歡喜和怨恨,兩張母親的麵容交織在一起,她終究隻是歎了氣。麗娘這樣做,雖然給鎮上惹了很多風波,究竟其情可憫,也算是可憐人,隻得勸她以後萬萬不可再莽撞行事了。
華落端詳著麗娘,似乎有所把握的說:“如果能夠有你的一滴血,就能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妖怪了。”
麗娘不滿意的叫到:“我當然不是妖怪,我有父有母,如果不是遇到那個道士,誰會說我的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