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算是你的小姐麼?”武青玦冷冷一笑,道,“這才剛剛搬出府,便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了,你是欺我年幼還是當我落了魄?初雪,你好得很!”
剛剛想必她就是將那少女藏在書房吧?為了不讓她發現,居然用紀詢的禮物引開她,初雪自幼服侍她,跟她日夜不離,又是個會看眼色的,知道她其實很在意紀詢,她不覺得意外,也打賭那丫頭不敢歪想,令武青玦覺得意外的,是她居然會利用自己的弱點,這個發現令她格外憤怒。不管初雪出於何種考量,她都完全無法忍受。
“小姐。”初雪趕緊跪到地上,初蘭初梅也嚇得跟著跪倒,初雪臉色煞白,連聲道,“小姐,初雪斷然沒有這樣的欺心之舉,初雪的為人,小姐還不知道嗎?”
武青玦不說話,隻是漠然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就步進房內。她沒有吩咐,三個丫鬟沒敢起身,仍在院子裏直挺挺地跪著。坐到羅漢床上,武青玦撫摸著手裏的鼻煙壺,沉默半晌,喚了一聲:“九更叔。”
稍頃,九更踏進房內,武青玦輕聲道:“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那女子是初雪的同鄉,在二皇女府當差。”九更頓了一下,似在斟酌字句,“想是受了主子的氣,來找初雪訴苦來的。”
“這麼點事兒也至於遮遮掩掩?”武青玦不怒反笑,“初雪怕什麼?”
九更沉默了。武青玦心裏清楚他們其實都認為她是個小孩子,有些事沒必要知道,倒不是有心在欺她,歎了口氣,似是想起了什麼,她微微蹙眉:“在二皇女府當差?是服侍青珞的麼?”
若是服侍青珞那丫頭,怕是要經常受氣。九更抬眼看了看她,想到早上在學院門口發生的鬧劇,眼中帶上一抹冷峻之色:“據說是服侍公子瑁的。”
哦?武青玦怔了一下,武青瑁的侍婢?瞬時也想到今早的事,若有所思地蹙起眉,覺得事情有些不尋常,武青瑁平日雖然也跋扈,但也從沒有像今日這般狂躁,一臉六親不認的樣子,莫不是被前兩天藏書閣那件事刺激得太重,才這樣反常?想到這裏,武青玦差點沒笑出聲,趕緊把手裏的鼻煙壺放到錦盒裏,努力掩飾住唇角忍俊不禁的笑意,淡淡地道:“讓她們起來吧。”
九更退了出去,三個丫鬟垂著頭進來,在牆角站開不敢出聲。武青玦看著幾人畏畏縮縮的樣子,心裏那股氣來得快消得更快,抿了抿唇,道:“外麵的東西都拾掇完了麼?”
“奴婢馬上去。”初蘭和初梅如釋重負,轉身就跑出去。武青玦見初雪遲疑地看了自己一眼,心知自己方才說話太重了,她可不像初蘭初梅那樣沒心沒肺,心裏還懸著呢。她輕咳了一聲,道:“把盒子放我床頭去吧。”
初雪趕緊過來,將裝著鼻煙壺的小錦盒捧起來,快步轉進內室,又迅速出來,行到武青玦麵前,雙膝一軟,跪下去:“小姐,你別生氣,奴婢知錯了。”
武青玦抬眼看著,還未來得及說話,初雪已經一連聲地招供了:“小晴當年和奴婢一起進京的,奴婢進了皇長女府當差,小晴被二皇女府上的總管挑去了,平日裏和奴婢也不常走動的,今日實在是……是……”
她不敢對武青瑁口出惡言,說到這裏就結巴了。武青玦看著她道:“你有個同鄉來看你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何至於如此遮掩,你也覺得我和武青瑁他們一樣麼?還是你擔心,怕我以為你和二皇女府上的人來往,就疑你離心背德?”
“不是的……”她似是難以啟齒,臉上不知為何竟浮上一層嫣紅。武青玦見她半天說不出話,心下有些厭煩:“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跟我解釋了,出去吧。”
話音剛落,卻見初雪眼中竟滑出兩行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