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這場雨雪把詩會的議程搞亂了原本賞梅的程序隻好暫時擱在一邊,讓詩社眾君子窩在雨棚裏,天寒地凍,著實不怎麼好受,也有些影響觀眾的興致。好在因為雨雪讓嬌生慣養的詩社成員隻來了少半,約摸十一二人,觀眾也不如以前,武明瑚便讓詩社成員占了麵對麵兩個雨棚,其餘的分給了圍觀的學生,倒也稍稍安撫了一下觀眾的情緒。武明瑚知眾人頗有些掃興,她性格好強,不願自己組織的本學期的最後一次詩會這樣草草收場,急著拉動氣氛,笑道:“我昨兒想了個遊戲,不若先來玩一場?”
“什麼遊戲?”有人提頭,自是有人知趣答話。武明瑚接過侍從手裏的一副金箔撲克,嬌聲道:“就是把咱們現場的人按左右座次分成兩組,每次由我隨意從這副撲克裏取四張牌,無論加減乘除,需組成一個結果為24,哪一組有人最快算出結果即勝。花牌為1,每個數字都隻得使用1次。若是當次牌無法組成24,就換抽四張。輸的那一組,需得派人表演個節目,可以勝方出題,諸位意下如何?”
眾人平日都是賞花賦詩,飲酒賦詞,這樣以算術來添樂子的,倒是極少,一時倒也引得眾人紛紛叫好。武青玦揚了揚眉,這不是玩三八二十四的遊戲麼?她前世今生,對數學一科都極為愚鈍,前世跟同學玩這個遊戲,是從來都贏不過的,不過,無法贏也未必是壞事,這種時候本不需她出鋒頭,反正今天她的計劃是要出其不意、攻擊不備,正好示弱以惑敵……
正想著,武明瑚已經抽出第一輪的四張牌,分別為“3、3、A、7”,片刻間便有人答道:“3×7+3×1=24。”答題的是武青玦對麵與武青瑁同組的一個少年,武明瑚點頭讚許,那少年接著道:“輸家便作首詠梅詩吧。”
武青玦這組便推了武青璃出來,武青璃思索片刻,開口吟道:
“竹友野花新,梅兄落近鄰。
風寒流水遠,雪急白雲深。”
“好詩!”武青璃話音剛落,本組的成員們便拍手叫好。對組的少年悻悻地坐下,李明夙點頭微笑,武青璃隻是斜著眼睛看了武青璃一眼,唇角還是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遊戲便接著玩,武青璃這組的人比較倒黴,好幾次都比對方慢一拍,好在這組人雖然對數字沒對方那組人敏感,倒是有些文采,特別是武青璃,無論對方讓賦詩還是作詞,都能勉強應付過去,場麵不算熱鬧,倒也不至冷清,與武青璃一組的成員一片讚揚之聲。李明夙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一直不見他出來搶答,武青玦沒空看他,隻顧著觀察著武青瑁的反應,見他眼裏滿是不屑與譏誚,唇角掛著冷笑,知道他肚子裏對武青璃的不滿已經快要裝不下了,心中暗樂。武明瑚見狀卻很是高興,又發出一組牌,卻是“8、4、6、9”,這組數字可沒前麵幾組那麼好算了,武青玦在心裏算了幾次,都沒算出來,想這題應該無解。現場亦是一陣沉默,眾人紛紛低頭思索,眼見就要冷場,卻聽有人道:“8÷4×9+6=24。”
武青玦怔了一下,詫異抬眼看向對麵,為他的反應靈敏感到吃驚,她不是驚訝有人答出這道題,她驚訝的是答出這道題的人居然是武青瑁。在她心裏,早把武青瑁和不學無術、紈絝子弟這些詞劃上等號,這道題如果是李明夙答出來的,她一點兒也不意外,可是,怎麼偏偏是他?
“青瑁算得不錯。”武明瑚聽了答案,點了點頭,笑道,“你要出個什麼題目?”
武青瑁扯了扯唇角,懶散地道:“光是作詩填詞,貶味得緊,輸家不如唱支小曲兒。我說武青璃,你作詩那麼在行,唱曲兒想必也不在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