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討個彩頭(2)(3 / 3)

“表哥,休要妄言毀人聲譽。”李明夙瞪著他,氣急道,“明夙不才,也算熟讀詩書,從未在典籍裏見過這半闋詞,在場諸位有誰見過?”

場麵安靜了片刻,沒有任何人回話。武青瑁耍橫道:“你們沒見過不代表沒有,也許剛好就是你們沒見過被青玦見著了呢?詩詞由心而發,你們看青玦可是個傷心斷腸人?她連什麼是傷心斷腸都未必曉得!”

他說的話也有兩分道理,現場的人用半信半疑的目光打量著武青玦,心中也有些不確定了。李明夙一直極力壓抑著怒氣,此刻忍無可忍地上前一步,剛想出聲同武青瑁理論,手卻被武青玦抓住,他低頭看向她平靜的小臉,居然不氣不惱,唇角噙著若有似無的淺笑,淡定自若,莫名地,心中那股怒氣就減弱了,剛剛激怒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

“瑁哥哥。”武青玦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古來學問可由師授,可從經驗中得,亦可自書中悟。詩詞有靈,能有感而發自是不假,不過,瑁哥哥也別忘了另一種可能,就是有一種人,不是不可以將沒有經曆過的事化為詩意的,無論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的造作,或是‘春風得意馬蹄急,一日看盡長安花’的意氣風發,再或‘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的灑脫,還是‘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的孤寂,甚至‘小娃撐小艇,偷采白蓮回’的童趣,‘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的感傷,‘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的豪放,‘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的婉約,沒有什麼不可以通過臆想而得。小妹身為宗姬,受製諸多,麵對書中所述眾多感受無法親受,所幸,沒有什麼可以阻擋臆想揮斥方遒。”

這話說得狂妄至極,意思明白地指出她就是可以將臆想成詩文的人。然而現場沒有一個跳出來反駁她這番話,眾人被她信口而來的一連串佳句震懾住了,一時場麵安靜得連掉根針在地上也聽得見。武青玦唇角帶笑,神情莊重,聖神帝改變了這個時空的曆史,沒有關係,我會把孟郊、高適、王維、白居易這些盛唐的詩人和辛棄疾、朱敦儒、李清照這些弱宋的詞人原本永遠無法再現世的詩詞,帶回來還給你們。

“記下來了沒有?”武明瑚的語氣有一絲顫抖,轉頭看向一旁給詩會作記錄的社員,卻見他呆呆地望著武青玦,根本忘了記錄這回事,忍不住抓起一顆花生擲到他頭上,那人才回過神,趕緊去默寫剛剛武青玦話裏的詩句。

“青玦……”李明夙的聲音有一絲虛弱,“這些詩句……都是你作的?可有全文?”

“師兄若是感興趣,回頭青玦抄一份給你。”武青玦沒有回頭,隻看著極力壓抑震驚的武青瑁,淡淡一笑,“瑁哥哥,青玦說得可對?”

武青瑁臉色鐵青地不出聲,武青玦卻也不懼,見他不答腔,也不理他,徑直走到他那方的雨棚下,看向小晴,微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晴惶恐地看了一眼武青璃,見他根本沒有回頭看她,咬了咬唇,輕聲道:“奴婢名小晴。”

“小晴,你現在是我的人了。”武青玦眯起眼笑道,向她伸出小手,“跟我走。”

武青瑁猛地轉頭看向武青玦,咬牙切齒的樣子看似恨不得將她吞進肚子裏去。小晴見這陣勢,哪裏敢動,趕緊垂了頭不說話。武青玦見狀,搖頭歎了口氣,轉向武青瑁道:“瑁哥哥,你之前可是當著眾人許諾絕不反悔的。既然輸了,便是苦著臉也得給,索性做得大方漂亮一點兒。”

“武青玦!”武青瑁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惡狠狠地瞪著她,像是要把她的臉瞪出一個洞。武青玦毫不在意,微笑道:“瑁哥哥,我再送一首詞給你,望你能明白。”說完,也不等他再出聲,徑直往下念道:

“蝸角虛名,蠅頭微利,算來著甚乾忙。事皆前定,誰弱又誰強。且趁閑身未老,盡放我、些子疏狂。百年裏,渾教是醉,三萬六千場。

思量。能幾許,憂愁風雨,一半相妨。又何須,抵死說短論長。幸對清風皓月,苔茵展、雲幕高張。江南好,千鍾美酒,一曲滿庭芳。”

場上的目光都盯著兩人,此際這首詞,那作記錄的社員倒記得飛快,其餘的人聽到這首詞,露出百樣表情。武青瑁陰晴不定地看了武青玦半晌,才哼了一聲,揮了揮手:“跟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