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市長其實是個副市長,現在的官場隻能叫大,不能叫小,副字最多見於文件上,人們口頭裏是萬萬掛不得的,副市長你要把副字去了,市長助理你要把助理去了,不然就是小瞧人,犯了忌諱。陳強也聽人說過,林副市長夫人能幹,前幾年開了個服裝品牌專買店,賺了不少錢,當時他隻是一個鄉鎮的普通幹部,有了錢以後也就官運亨通,一路過關斬將,沒幾年就升到了副市長的寶座上。聽了貴琴的一番說辭,陳強有些自卑,真正感到了生長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就謙虛地問:“那咱們送什麼呀?我聽你的。”“送···”一時貴琴也語塞了,別看嘴上一套一套的,成家前也沒少見過別人給自己家送禮,可真正輪到自己要送禮時,卻沒感到一樣合適的,況且自己說的已經是幾年前過時的禮物了。就說再想想。
華燈處上,車流如織,大街小巷流光溢彩,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橘紅色的霧氣中。一陣陣打折銷售回家處理聲,各種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與汽車滴滴的喇叭聲交織在一起,奏出一首傍晚特有的交響曲。兩人再沒心事理會冬冬,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出了市委家屬院,來到大街上。這時,陳強忽然看到一個商店門口,就著屋裏的燈光,一個中年婦女正坐在板凳上,手裏拿著一團花花綠綠的東西穿針引線,用胳膊肘碰碰身邊的貴琴,說:“看看,那是在繡什麼呢?”貴琴一看,有些不屑,就說大驚小怪,連十字繡都不知道,走了幾步,忽然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笑了起來,陳強問:“你撿到元寶了,這麼高興?”貴琴就說:“我們就送十字繡吧,今年正流行,我們學校有好幾個老師在繡呢,林市長的夫人一定沒功夫繡,聽說好的一副也要好幾萬,再說咱們也不說是買的,就說是我繡的,侄女給姑姑繡個十字繡也沒人能說出什麼,他也沒理由不收。”陳強也說好,我聽你的。主意定了,兩人心情也好了起來,就忽然想起了冬冬,幾乎同時問:“冬冬呢?”又互相看著搖了搖頭,貴琴就說:“快回吧,你的事八字沒見一撇,別再把兒子弄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