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不,您太客氣了,…我的榮幸,…好的,我會準時到,…當然,謝謝您的邀請!再見!”
收起手機,再度將視線投注到廣場上的人群中,位於城市西北部的泰爾特爾藝術廣場是世界聞名的露天畫廊,每天都有不少畫家在這裏即席作畫出售。正是看中這裏遊人如織,更有形色各異的藝術家才來這裏尋找靈感。
正如有句話所描述的‘你在橋上看風景,我在橋下看你!’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帶來多樣的文化感觸,不同的膚色,不同的麵孔,操著不同的語言,一刹那的動容撲捉到躍動的靈感,手中的畫筆沙沙的勾勒不停,一張張的設計草稿堆砌在身邊,風吹動,嘩嘩翻舞得紙稿帶起幻影,猶如鮮活的Model躍然紙上。
空出一隻手壓下險些被風吹跑的紙稿,理順後夾好收起。天色已經近晚,收拾好東西後正準備去露天咖啡館喝杯香濃的摩卡,然後去聖?日耳曼德伯廣場或是市中心的沙特萊廣場看表演,或者去唐人街填飽肚子。
夕照下,介乎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纖瘦身影被裹在修身的中長風衣裏,黑色風衣遮到膝蓋上部,隻露出深藍色牛仔褲緊身包裹的修長筆直的小腿,冬季的巴黎平均氣溫大概有3℃,為了不影響執筆速度而沒有戴手套,一整冷風吹過,下意識的立起風衣的領子遮住凍得紅紅的耳朵,雙手合掌放在紅潤的唇邊不斷嗬氣,側麵看過去,微顫的長長睫羽半闔著,秀氣挺直的鼻梁微微皺起,有些蒼白的臉頰在日光下近乎透明,像是察覺了什麼,下頜斜轉,露出側臉,如同新月微露,美玉出匣,那一瞬普天壤其無儷,曠千載而特生!模糊性別的清麗姿容迎來快門連起的哢哢聲。
細微的聲響在人群喧鬧的廣場上被風割裂,微挑眉隻以為是我過度敏感,抱緊手稿靈活的閃開人群擠出了廣場,嘈雜的人群中沒有聽到逆風中破碎的呼喊。
霍布金斯夫人是巴黎上流社會人脈最廣的貴婦人,她所舉辦的沙龍讓眾多名流淑女都趨之若鶩,亦是進入上流社會社交圈的最佳捷徑。自上次在古堡有幸邀到一舞並在不知道其真實身份的情況下相談甚歡引為知己後,就常常接到她的電話,貼心的問候,善意的提點,溫暖了心底缺失母愛的柔軟。
原本對社交場合並不熱衷,若不是霍布金斯夫人軟言相邀且委婉的表示會有意外的驚喜,實在難以拒絕她如同母親般的愛護和如同在孩子麵前隱瞞驚喜禮物的心情。隻得答應會準時參加沙龍。
巴黎第七區,又稱‘波旁宮區’,此區內有聞名世界的艾菲爾鐵塔、拿破侖墓、奧塞美術館,軍事博物館、軍事學院;此區位於塞納-馬恩省河南岸,街道寬廣,建築物雄偉,是名勝、各國使館、國家機構集中的地方,有外交部、經濟財政部、國防部、教育部、還有工商業部及一些較高尚的住宅區。
霍布金斯夫人的宅邸就坐落在這裏,仿照維也納的舒伯魯恩宮,外表是嚴肅的古典主義建築形式,內部大廳則具有意大利巴洛克,大廳所有的柱子都雕刻成人像,柱頂和拱頂滿布浮雕裝飾,是巴洛克和古典主義完美結合的產物。
因為答應過霍布金斯夫人要提前到,所以在其他客人到達前敲響了宅邸的門。雍容的霍布金斯夫人親自打開了房門,今晚的霍布金斯夫人雍容典雅,渾身上下透著上流社會貴婦人的獨特品位和尊貴氣度。一襲淡金色的露背禮服,下擺呈波浪式的拖拽,腰間束著一抹銀紗巧妙的結成蝴蝶結,墜下的紗束隨著走動更顯搖曳生姿,簡單的挽起了金色的秀發,垂下一束掖到耳後,露出纖長的頸項,簡單的珍珠首飾搭配更顯典雅,隻在眼部上了淡淡的煙熏妝,突出了那雙明媚含情的碧色眼睛,更顯風情萬種,這種高雅矜貴中隱含的魅惑不知俘獲了多少男士的傾心。
沒想到是霍布金斯夫人親自應門,稍稍怔愣了一瞬,良好的教養使得我很快回過神,對夫人很難掛起敷衍的假笑,此時更是有淡淡的溫馨浮上心頭,一抹發自真心的得體的微笑浸在唇角,優雅的行過吻手禮,毫不掩飾眼中驚豔的目光。
“最雍容高貴的女王陛下,您的騎士虔誠的聽從您的召喚,萬分期待能有這個榮幸為女王陛下效勞!”說著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前微微躬身行了個騎士禮。
惹得霍布金斯夫人掩口輕笑,眼中含著對看到小輩在麵前撒嬌搞怪的寵溺。上揚著嘴角,上前扶住了女士的纖腰,紳士地托著夫人的手臂,邊走進會客廳邊似真似假的抱怨。
“女王陛下難道不肯給他忠誠的騎士一個獎勵的吻嗎?”
說著貌似體貼地把臉頰湊了上去,霍布金斯夫人再次笑噴了,為了懲罰我害得她有失風度故意用帶著絲質手套的玉手在我臉上嗔怪的拍了一下,我自然是配合地擺出一副幽怨的樣子,長長的睫羽扇了扇,眼中眨出水霧。精靈般的容貌加上如許神情,霍布金斯夫人再度敗退,縱然知道是假的還是憐惜地在我額頭印上一吻,還沒等我換上得逞的笑,再度輕拍上我的額頭,看我吃癟的表情笑得更加雍容高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