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乞今日本來隻是打算給這二人一個小小的教訓,好教他們不敢太過於跟自己爭食奪利,但卻又怎想到,巧合當中竟然斷了大虎一根手指,聽聞大虎抱著手臂在那裏慘叫,又看見指斷處汩汩而出的血液,群乞不由得都有些色變。
孫二狗嘴角也抽搐了幾下,他也是無意之舉,之前嘴上說的厲害,但並未真的有過揮刀傷人的想法。動了動嘴剛要說些什麼。刹那間就覺得臉上一痛,緊接著耳中傳來一陣嗡嗡地轟鳴聲,整個人就倒著飛了出去。
卻是韓淵在看見孫二狗一刀斬斷大虎的小拇指,一時間怒不可遏,趁著孫二狗愣神的功夫,快步上前,運足了氣力就是一拳,這一拳勁道之大,竟然一舉將其擊飛。
韓淵不再理會飛了出去的孫二狗,俯下身去看大虎,隻見他蜷臥著,臉色煞白地握著斷指處,嘴中發出一聲聲痛叫,這一眨眼的功夫流出來的血就已經打濕了前胸。無論大虎再怎麼圓滑世故,但畢竟也隻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哪裏能承受的住斷指之痛,又受了驚嚇,僅僅支持了片刻就昏了過去。韓淵一把扯碎自己的衣襟,將大虎的傷口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又拾起那根斷指,將它小心地包了起來。這才從地上扛起大虎,快步向最近的醫館跑去。
附近的乞丐緊忙側身給韓淵閃出一條路來,全都低下頭去,不敢與韓淵對視。韓淵臉色陰沉的可怕,群乞生怕再觸怒他哪一條神經,惹的他心中不快。單就剛才韓淵一拳就將孫二狗擊飛的那個瞬間,他們可是實實在在的看在眼裏。自問沒有一個人能承受這一拳之威。
等韓淵的身影跑遠了之後,眾乞長舒了一口氣。這才反映過來,再一看孫二狗,同時相顧駭然。隻見孫二狗躺在地上瞪著的雙眼,後頸枕著埋在雪下的一塊廢磚。身子一顫一顫地抖動著,嘴角不停地溢出鮮血,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地聲音。還未等圍在他跟前的眾乞上前施救,孫二狗手足亂抓亂蹬,身子一陣劇烈地顫抖之後,就再沒有了聲息。
眾乞麵麵相覷,見大虎剛斷了一指,如今又鬧出了人命。心中不由的害怕起來,互相對視了幾番後,便一哄而散。隻留下那孫二狗瞪著雙眼孤零零地躺在那裏,無人問津。
這些小乞兒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孫二狗的欺壓,卻也少了這個他這個靠山。茫然間不知該是慶幸還是該悲哀。
韓淵此時還不知道,被他一拳擊飛的孫二狗,落地時好巧不巧之下,脖頸正墊上一塊方磚,生生將頸椎給墊碎了。他扛著胖虎一路飛馳來到一家醫館前,掏出了身上僅有的幾個銅板,在苦苦哀求連同威脅之下,郎中才勉強答應救治一番。
韓淵坐在地上,之前扛著大虎一路疾跑全身心都放在大虎的身上,一時間還不覺得,等大夫答應救治了以後,這一身熱汗才汩汩而出,片刻就打濕了身上的衣服,隻覺得渾身上下無一不痛,胸腔裏灼熱地如同火燒。他歇了好長一段時間,這才緩過一口氣來。
“郎中,大虎他怎麼樣了?”韓淵一邊凝著眉看著昏睡過去的大虎,一邊問正在淨手清洗血液的郎中。
郎中看了看他,捋了兩捋稀疏的胡須,淡淡地說道:“已無性命大礙,老夫一會開幾副藥,你回去給他煎服,過個三五月,也就好了。不過指頭斷了就是斷了,想再接上恐怕是千難萬難。
韓淵聞言心中一痛,既然郎中如此說,看來大虎這斷指是不能完好如初了,也不知道大虎自己能不能接受,不禁為他擔心起來。韓淵想了半天,這才點點頭,又摸遍了全身,但卻再也找不出另一個銅板來。隻好無奈地道:“郎中……你看……這診費……”
那郎中揮揮手沒好氣地打斷道:“還要什麼診費!你們這倆乞兒上門,老夫這醫館怕是三五個月,都無人再來!隻要你們以後別再踏入我這醫館半步,老夫也就謝天謝地了!”
韓淵心中微惱,但轉頭一想,隻要大虎性命無憂,倒也不必為了這一口氣再起事端。況且這郎中雖然嘴上不饒人,救治時卻也實心實意,韓淵心中釋然又千恩萬謝了一番,這才扛起大虎向其棲身的土地廟走去。
這一路看到韓淵和大虎身上的血跡人群指指點點,韓淵眉頭一皺,快步繞過人群,隻挑小巷穿梭。其實是他有些多心了,如今大雪鬧得人心惶惶,各地都有凍死人的傳聞傳開來,人們哪裏還有心思顧得上兩個叫花子的是非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