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少年的治療,讓宋賢在第二天就清醒過來,而他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親兵們到了自己的身邊。
“主子,你這是要做什麼?”劉慶第一個過去就想把人按回去躺下來,“您的傷勢還沒好,這要萬一再動了怎麼辦?”
“我的傷勢沒事,死不了人。”宋賢忍著傷口的疼痛:“派去給虎翼軍送信的人,出發了多久?”
“已經去了兩天,應該快到了,主子你不用擔心。”劉慶扶著宋賢,再端了一碗水過來。
“不,我怕我們這些人已經被人盯上。”宋賢冷靜的分析,“荊山被人悄無聲息的滅了幹淨,劼族跟西胡的聯軍,一定會派人看住這地方,放著我們這種回去報信。而且,我看他們的目標還不止虎翼軍的大營,永昌鎮也難免有失,猝不及防,虎翼軍又沒有準備,永昌鎮或許能夠保住,但是也要做好一個準備。”
“主子,您是說?”
“你拿著我的印信,去涼州附近的滄州,去請我的舅父,將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他,並請他帶兵前往涼州的涼水郡,以防不測。”宋賢沉吟了一下,又說:“一會你們分成兩隊,一隊前往虎翼軍大營,若有人圍攻,你們另外一隊人就趁機前往涼州。”
“那主子你呢?”劉慶忙不迭的問:“你跟那一隊人走?”
“我?!”宋賢搖頭,“我那一隊都不能走,等會我把盔甲留給你,你穿上。我裝作百姓,往虎翼軍大營走。”
“這怎麼能行?!”劉慶簡直被這個主意嚇死,“萬一碰上了敵人,主子你要怎麼辦?”
“可是我現在這幅樣子,也是拖你們後腿,況且若你們兩隊都失敗了,我這還有一絲機會。涼州不能有失!一旦失去了涼州,我陳國的腹地就全是劼族人的囊中之物,孰輕孰重你要分清楚!”宋賢的麵目堅毅,“就這樣,你趕快收拾一下出發!”
“不行!主子!”劉慶急了,“就算我不能留下,你也必須選兩三個人照顧你!不然,我如何跟夫人交代!”
宋賢沉默了,看著眼前的清水,“這樣,那個陸嶽可以留下來照顧我,你們幾個必須走!”
“好!”劉慶也毫不含糊,立馬就站起來,對著宋賢就是行禮,然後轉身出去安排事物。
宋賢看著劉慶轉身去的背影,心中更是擔心,荊山被人殺了個幹淨,西胡人跟劼族人已然結盟,坐實了他長久以來的擔心。更讓人擔心的事情還在後麵,荊山是芒陽山的前站,虎翼軍的左側就是連綿不絕的芒陽山,那一處因背後是西胡人的地盤,而西胡人跟陳國一向交好,所以向來那裏就不是防禦的重點。眼下兩家聯合起來,所圖的一定是借道芒陽山,殺虎翼軍一個措手不及,甚至是順勢拿下永昌鎮,打開陳國的門戶。這樣西胡跟劼族的聯軍就能順勢而下,直逼其他州郡,或許兵鋒還能直指開京。
這幾年,陳國與楚國連年征戰,涼州這邊的虎翼軍也不過是麵前維持著讓劼族打不進來的狀態,要消滅劼族人,還要等陳國滅了楚國之後,才能真正的抽出手來。
宋賢之所以不到滅楚的前線,因為他知道,這近五年的征戰,讓楚國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被滅亡是遲早的事情。那麼以後的重點自然就是跟劼族的戰爭,他必須要在這個時候完全掌握一支自己的人,現在是不是這個機會呢?
劉慶將所有的情況完全告之了這些被安排巡邏的人,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對於安排作為誘餌的人,也絲毫沒有怨言。
因為涼州是他們的家,讓西胡人跟劼族人打進來,死傷的就是自己的家人。
這種道理,他們明白。
而陸嶽被告之要留下來照顧宋賢的時候,想都不想的就拒絕了,她明確的告訴劉慶:“我要跟夥長一起走!”
是的,相處了那麼久的時間,上官文這一夥已經徹底得到了陸嶽的信任,被陸嶽當做了自己人。這次明顯是送死的行為,陸嶽覺得有她在,上官文他們總能在適當的時候突圍,一定能活下來。
可是要讓她去照顧宋賢?
那個狐狸臉的男人?!
陸嶽深刻懷疑,自己會不會小心眼發作,趁機就讓劼族人砍了他,自己從戰場上溜掉。
劉慶完全不知道陸嶽心中的彎彎繞繞,他寒著臉丟了一句:“這是命令!”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陸嶽突然恨某個前輩,把這句話刻進這些當兵的心裏幹嘛!
這不,劉慶冷冰冰的丟下了這句話之後,轉身去安排其他的事情,上官文一夥也湊了過來。
“阿嶽,你啊,”上官文有些感慨,“不用這樣,咱們哥幾個也算是從戰場上走過一趟的人,一定不會那麼容易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