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這樣安排,主要是李賢手上隻有拿刀拿劍拿筆的繭,若是有心人一看,便會知道,李賢根本不是商人。而陸嶽的手上,早就布滿了繭巴,根本看不清楚是商人或是農夫。
兩個人因為李賢的傷勢,根本不敢策馬狂奔,隻能慢慢的在草原上走著,相互說著不著邊際的話,打發一些無聊的時間。
走到正午的時候,眼前出現了羊群,這才緊張起來。這塊遼闊的草原,不止是劼族人在放牧,陳國人也在放牧,若是遇到陳國人算是好事,可是萬一遇到接族人,該怎麼辦?
事情往往就會往最壞的方向發展,當李賢跟陸嶽看到放羊的人一身的衣袍,心中咯噔一下,暗叫著不好。
“遠方的朋友,你們這是要去那裏?”那個趕著羊群的劼族人,說著熟練的陳國話。
“我們這是要趕路回到自己的家鄉,路上碰到了不好的事情,財物都已經沒有,留著這條命要回去見自己的親人。”李賢張嘴就是劼族話。“這是我的主人,是陳國的商人。”
陸嶽根本聽不懂李賢在嘀嘀咕咕說什麼,隻看見對方在跟自己點頭,也就糊裏糊塗的跟著點頭。
“這樣啊,朋友若是走累了,何不到我的帳篷,喝一碗我妻子的煮的茶,歇歇腳。”放牧的人這樣提議著,“我的妻子是陳國人,你們可以放心,我的名字是哈瓦。”
李賢聽到這點,一下放鬆了自己,點頭接受了放牧的哈瓦的邀請。
“如此就多謝了。”
陸嶽知道這是別人邀請自己到家裏做客,可是這些劼族人不怕自己是壞人,打劫了他們怎麼辦?
其實陸嶽不知道,劼族人逐水而居,往往是一個家族一個家族的遷徙,一個家裏雖然隻有一個帳篷,可家裏的其他人就在附近,根本不怕別人亂來。況且劼族人的習慣就是好客,你要是不接受他們的邀請,反而會被人引起注意,李賢這才跟著哈瓦走。
可是等兩個人到了地方,發覺這片草原上就隻有這孤零零的一個帳篷,羊群裏的羊也隻有十來隻。
“哈瓦兄弟,為什麼你不跟自己的家裏人住呢?一戶人家在這大草原上,實在很危險啊。”
“我沒有部族,”哈瓦似乎不願意多談,“來客人了,阿蠻,快出來啊!”
哈瓦下馬將羊群趕到了羊圈裏,帳篷裏麵出來了一個婦人,她臉色發紅,可明顯看得出是一個陳國人。
李賢這才放心的下了馬,他熟悉劼族人的規矩,他們不與外族人通婚,一旦有人破壞了這個規矩,隻能是被趕出了部族,看來這個哈瓦就是這樣。
那名叫阿蠻的婦人,看到丈夫帶來了兩個陳國人,臉上原本就帶著的微笑,更加燦爛。
“哈瓦,他們是…”
“哦,他們是商人,在路上遇到了劫匪,我看他們累壞了的樣子,就帶到我們家來休息一下。再說,你也不是很久沒見過家鄉的人,他們都是陳國人,你也跟他們好好聊聊才是。”
“真是謝謝你。”
兩夫妻的對話用的是陳國的語言,根本不避忌李賢他們,看得出,兩口子很是恩愛。
陸嶽這才跟著下了馬,之後四個人在草地上鋪著的氈毯上喝了起來,哈瓦的妻子阿蠻,給他們端上了一些肉幹,還有酸奶酪,菜是沒有的。
“來,你們吃一點,吃飽了才有力氣趕路才是。”阿蠻熱情的給李賢跟陸嶽切著肉。
“夫人,是陳國人?”李賢開口問到。
“別叫什麼夫人,叫阿蠻就成。”阿蠻看著很開心,“是啊,五年前劼族人擾邊,我一家人都死了,我碰巧去山上砍柴,才躲過一劫。可是回來的時候,碰上了遊兵,是哈瓦救了我。他是劼族的牧民,不管打仗的事情,我跟著他回了部族,我覺得他人好,就嫁給了他。不過劼族人不允許跟外族人通婚,所以我們就搬出了部族,在草原上遊蕩,雖然日子苦了點,可也還過得去。”
“可是…”李賢有些皺眉,“他終究是…”
“我們這些小民分這些幹什麼,”阿蠻似乎不在意李賢的異樣,“我是女人,他是男人,我家裏的男人都死光了,他對我好,願意娶我做妻子,那麼我們就生活在一起。這樣有什麼不好呢?難道非要我扛著一把刀去砍死所有的劼族人,把自己的孩子教育成一輩子隻知道報仇的孩子就是好事?是吧,哈瓦。”
“對,我們隻是男人跟女人,劼族人跟陳國人其實不關我們的事情,隻要日子過得好就成。再說,我的父親也是死在陳國人的手下,你們不是有句話叫…叫什麼來著?阿蠻?”哈瓦愣愣的問身旁的妻子,“那句話叫什麼來著?”
“冤冤相報何時了,真是的,教你那麼多次都記不住。”
陸嶽看著兩口子秀恩愛的表現,心中十分羨慕,隻不過李賢的臉色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鹽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