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東西也真是罪有應得！”杜其鋒啐道“碰到這種無賴真還拿他沒什麼辦法！了不起就是半夜給他一頓悶棍敲斷狗腿，還能拿他怎麼著？還是你夠強悍，一劍能敵百萬兵，光搖動三寸不爛之舌就把人滅了！那狗東西雖然倒了，我若見了他也要吐幾口唾沫，不然心裏太窩火了！”
“你是……替自己窩火，還是為小柔的遭遇？”我試探道。
“我眼下雖然跟小柔沒關係了，但好歹人姑娘家在人生最美好的時候跟咱好過一場不是嗎？難免念及一下舊情！”杜其鋒忽然兩眼放光“現如今她承了你這麼大一個情，要是佳人主動獻身，你會怎麼著？聽喬說小龍女可已經走了，你如今也是單身一族！”
“誒，說實話我從來沒對小柔有多的想法！”我並不是竭力想掩飾什麼，隻是言為心聲而已“在我心目中，她永遠是你當年領回來的那個清純少女，有著天使般的容顏，有顆天使一樣的心，所以我對她隻有仰慕跟讚賞，並不敢奢想著占有！”
杜其鋒搖頭笑道“哈！你可算得上一奇葩了！隻遠觀而不褻玩，求的就是天長地久，在心裏保有完美偶像的那一份神秘感！反正就是不出手，免得到頭來隻剩下了大失所望！行！也算是對付女人的一個狠招！”
“唉，我哪裏有什麼招啊？如今絲絲給我留了一紙書信，全家人就消失了，人間蒸發了，搞得我欲哭無淚都半瘋不傻了，這滿心的苦能給誰說呢！”我禁不住愴然涕下！
杜其鋒拍拍我肩頭“兄弟，我知道你為了這一段情用足了心思！可是小龍女還真不是你的緣分！人家是什麼？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得道高人，你呢，就一個肉眼凡胎的俗人，哪有半點的仙氣？所以就別強求仙緣啦！說白了齊大非偶嘛！人家不帶你玩了，你又有什麼想不開的？”
“可是絲絲一直對我都沒的說，那是再好沒有了！”我爭辯道“你是知道我這人的，沒什麼野心，就不是個奮發進取的人，原本人生迷茫，就找不到什麼目的跟意義，也就追到絲絲後我才弄明白了，這輩子我就是為她而生的，就甘心情願一輩子為奴為仆伺候自個兒女人了，沒想到……人家還把我撂半道上了，說走就走了！”
“可能是你這種奴仆資質太平庸吧？缺少慧根最終烏鴉也變不成個鳳凰？”杜其鋒發揮了毒舌的本色“我是不清楚小龍女到底什麼來頭，但絕對不是耍把式賣藝的江湖人，而至少是問鼎仙道的那一類人物！那些怪力亂神的東東咱們還是少沾染為妙，神神鬼鬼的名堂咱們凡夫俗子掌控不了，還是躲遠一些，免得玩火自焚終有一天為它所害！你不是說小龍女一直都對你非常好嗎？那你已經賺了呀！還有什麼可抱怨的？人家到了新的碼頭地界，要是知道了你如今是這副慫樣兒，說不定還看不起你，心裏直後悔跟個小男人好了一場呢！”
這就是所謂醍醐灌頂，一激靈便點醒了我。
細細想來，絲絲固然與我兩情相悅，卻真的從來沒有正式答應過我什麼，或者說沒有明確的允諾，因為她太清楚我倆之間橫亙著不可逾越的鴻溝，所以一直顧慮重重，隻是因為情難自己，才放縱著我和她深陷溫柔鄉裏……說到底，我又什麼資格來責怪她呢？
隻因為相守時光太好，以至於我舍不得從甜美的夢境裏醒來？而更恨自己從此便墜入了灰白又黯淡的人世間，獨自來麵對現世的淒風苦雨！假如還能夠與伊人執手，她必定會攜我直上九天攬月，或下五洋捉鱉吧，甚至飛越海外仙山領略種種勝境美景，還遍搜天下間的奇珍異寶……
然而，我已被命運打回了原形，在不經意間無限的可能性全都歸了零，剩下的隻是低下頭來過我營營役役的卑微人生。
昨日種種是，今日種種非，了若夢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