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剛剛運動結束,身體黏黏糊糊的,好難受啊,要是有風就好了。”在我右手邊和我並肩而行的羽貫發出像模像樣的抱怨。
“你壓根就沒有上場好吧。”這樣的吐槽還是爛在肚子裏吧,我實在不忍心在她的傷口上撒鹽了。
我們現在正走在回程的路上。明明是春天的傍晚卻連一絲絲涼風都沒有,讓羽貫直呼不爽。風神大人英明,不能對說謊的孩子施以恩惠,會慣壞他們的。
“啊,要是小鍵能夠製造風就好了。”她一邊兩手為自己扇風,一邊說出強人所難的話來。
“唔。。。”我隻能含糊應對。或者說,我不想被她拉進她的節奏裏。
我不會製造風還真是對不起了啊。這種狀況下說出這種話,什麼,想讓我幫你扇風麼?
看似幼稚的對話,往往會隱含更深層次的意味。
有些時候,高中生乃至成人之間對話往往會顯得十分幼稚,這種有些幼稚的對話,隻有雙方配合才有可能完成。也就是說,大家都在心照不宣的情況下合力完成對對話。
比如說,當一群人談話時,一個某個女生說哪裏哪裏的夾娃娃機很容易就能夾到娃娃,那麼不同的人就會有不同的反應。
隻想保持談話氛圍的人,會說“啊,好厲害,我都拿不到呢。”
有心競爭中心地位的人會說“確實是呢,我也喜歡在那裏玩。”
讀不出氛圍的人會說“夾娃娃不都是很簡單的嘛。”
行動派則會說“真的麼?那麼放學後我們一起去吧!”
核心人物則會在行動派的話語的基礎上,加上諸如“到時候就拜托你了呢”之類的滿足對方心理需求的話。
事實上除了天然的家夥以外,大家都知道提出這個話題的女生的意思。但是願不願意配合她把話題發展下去則又是另一回事。而由不同的回應所帶來的不同的心理變化,有時恐怕連當事人自己都難以很好的把握。
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上,要麼閉上耳朵,活出自己,要麼變得敏感而圓滑,用假麵保護自己。難分好壞的兩種方法,卻是唯二的選擇。
羽貫大概選擇了後者。而我,樋口鍵的原則是:
永遠的被動式。
~~~~~~~~~~~~~~~~~~~
“今天的小鍵,和平時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呢。”羽貫依然不懈地為自己扇著風,看來她還沒有放棄偽裝。
“是麼。”我依然稍顯冷漠地回應。
“嗯,怎麼說呢。。。。。。更加‘青春’了的。。。。。。類似這樣的感覺。平時約你一起吃便當,你就會丟下我跑到不知道哪裏去;約你一起回家,你又會像幽靈一樣突然消失。而且平時的你,恐怕不會投中一球吧。”羽貫的語氣就像老人在回味過去的美好時光一樣柔和,在元氣型與溫婉型之間自由切換的她,一定深得如何製造反差萌的要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