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需要一個具體的而形象的比喻的話,這場思維上的風暴就像是一場倒春寒。在人們紛紛伸著懶腰從暖爐與沉沉睡意中走出迎接春天時,給人們迎頭一擊,企圖讓人們再度回歸到充滿蜜柑與貓咪的向陽之夢中。
我遭遇了至今為止人生路上的第一場倒春寒。而它的基本形態,正是猶如咄咄逼人的審判官一般向我勒取答案的兩個問題。
我該堅持的東西是什麼?我是否達到父母的期待?
它們就像我的影子般抓住我不放,妄圖以持續的精神施壓法逼我招供,這種情況一連持續了好幾天,弄得我像尼采一般過起“隱居”生活,想要給出個治本的方子。
不可思議的是,思慮到最後,這兩個問題卻從基本形態進化到了更加高端的形態,那就是開篇提到的“城崎緋沙子到底是不是城崎緋沙子"的問題。
複雜的腦內荒誕劇場就不再贅述,否則一定會因為超出字數限製太多且意義不明邏輯混亂而慘遭讀者投訴,究其根本就是到了到了這個年紀的青澀的少年少女們似乎都會本能式地想到的那個關於”自我“的問題,而這個問題,往往就是令家長們抓耳撓腮的孩子的叛逆期到來的前兆。這個時期的孩子們躁動的心緒一如狂暴的颶風,試圖摧毀家長們從小在孩子們心中築起的保護他們的高牆。
我當然也在此列。
此前覺得幸福無比的生活突然被蒙上了陰影,一直以來對父母的無條件信任也前所未有地動搖著,空虛的腦內構築著子虛烏有的陰謀論,自己也化身向往自由的巨人,誓要推倒高牆。
城崎緋沙子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並不是她自己要堅持的東西,而是父母強加給她的。
城崎緋沙子一直以來所取得的成就,都是在她的父母的安排下所取得的必然結果而已。
城崎緋沙子不是城崎緋沙子,而是她的父母創造出的名為”城崎緋沙子”的提線木偶。
諸如此類,在現在看來實在幼稚而相當欠思慮的想法甚囂塵上,贏得了當屆的大選。再加上對父親“任性”的經營方針的質疑,對兄長離奇出走的妄想,最終讓我走上了名為叛逆的道路。
然而和大多數人不同的是,我並沒有在這條道路上走多遠,就被人把我拉了回來,這個人就是我那暗中被我立做偶像的我的叛逆兄長。
事情的契機是一年一度的財團年會晚宴。
年會晚宴上,作為董事長的父親與作為繼承人的兄長自然是都要出席的,這既是慣例,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父子失和的事情當然沒有被外傳,大家都以為兄長的一係列舉動隻是父親為了鍛煉身為未來繼承人的兄長而做出的決定,不明真相的某些人士甚至私下裏以此開玩笑,說董事長不僅在經營上說一不二,在對待自己的子女上也是說一不二。
但是不管這些閑言碎語,了解內情的母親自然是對此感到十分擔憂。父子決裂,繼承人無法出席晚宴,在這個本就略顯蕭條的形勢下,無疑是謠言滋生的搖籃。不管給出什麼樣的理由,對於已經漸漸對父親失去信任的職員們來說,恐怕都是沒有說服力的。對於這些,父親當然也是心知肚明,但是他卻依然是一副正式場合“標準”的刻板表情,讓人猜不透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而此時的我,卻是一種幸災樂禍的心理,把這看作是兄長對父親母親的又一次重大勝利,不禁又多了幾分對他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