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說起來,我是很羨慕城崎緋沙子的。
千川花菱,剛剛步入人生第二個節點的十八歲,比宿敵的緋沙子大一歲,或者在這個年紀女生們的說法,老一歲?
怎樣都好,我又不是永遠的十七歲教的教徒,我可以毫無矯情地大膽地說出來——我今年十八歲了!
但是我卻時常羨慕十七歲的緋沙子。對我來說,十八歲與十七歲怎樣都好,至少表麵上她還得尊成我為學姐,至少我先緋沙子一步成為成年人。
但是,十八歲未必就要比十七歲更加“正確”。同樣,社會人並非就比非社會人更加“正確”。單單是在理性的層麵上,“正確”這個詞是可以被單方麵地界定的,但是,一旦有感性的介入,那麼“正確”這個詞便和“錯誤”一樣,成為了相對的存在。十八歲與十七歲不過隻是身體年齡上相差一歲,社會人與尚未步入社會的人卻會有著完全不同的判斷基準。
從這兩個層麵上來看的話,我與緋沙子可算是處在相對的兩個點,仿佛永遠站在對立麵,而無法跨越中點。這也恰恰是我羨慕她的源頭。雖然無法得知她的心情,但是我是何等地羨慕這個十七歲的還有著未被汙染的心的家夥啊!
而帶來這一切的,就是人生來就要被強加上的“家世”這一無法掙脫的重負。
為什麼同樣是出身豪門,我與她的至今為止的命運軌跡相差如此之多呢?答案很明顯,因為我是千川家唯一的血脈,這一代唯一的繼承人,是天生的財團的下一任領導者。雖然生在所謂的“文明社會”,卻還存在著如此迂腐的製度,隻能讓人輕輕地搖搖頭,歎歎氣,說一句“理解”。
但是緋沙子則和我不同。她並非是天生的繼承人,僅僅是排在第二順位的繼承人候補。隻要她的哥哥不出大的問題,那麼她基本上是不用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的。也就是說,她與上世紀英國那些成天隻知追求美麗愛情的貴族小姐們頗有相似之處。
而我,卻隻能從小就背負著一族人的期望,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必須要拿出讓他們滿意的成績。考試則必得第一,學生會則必當會長,運動會倒是例外,並不需要樣樣爭勝,但卻因為會長的繁雜工作而讓人精疲力竭,無法享受其中樂趣。
但是無論如何,我應該是比世界上大多數的人都要更加幸福才對。
吃喝不愁,衣食無憂,享受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優良教育與巨大名望。至少在這座城市裏,我似乎是天生地高人一等。
所以,不管於公於私,我都有義務去努力達到他們期待的高度,即使有所犧牲。
即使偶爾會有“好累啊,不想再做了”這樣的心情,但那也隻是一時的某種感情的釋放罷了,類似於壓力的釋放。這種時候,隻要一個人多運動就好了。跑個十公裏的話,就能忘卻一切煩惱,真是很有效的辦法。
於是靠著某種難以言表的意誌,我今年十八歲了。
不過也並非所有的日子都是如此的枯燥無味。
對於我來說,今年才剛剛入學的,我們千川財團在這座城市的死敵,城崎家的大小姐——城崎緋沙子,正是這無味生活絕好的調味料。
本來身為舊城區代表的城崎家的大小姐,自然應該在舊城區的學校上學,卻不知為何偏偏要跑到這裏來,而且還暗地裏進行著想要奪走學生會長的活動,將這看做是挑釁也不為過。沒有繼承家業壓力的她特地跑到對手的地盤耀武揚威,真是有夠囂張。
羨慕歸羨慕,對於這樣在我眼皮子底下的挑釁行為,我自然是不能容忍的雖然以前我麼在一些場合也有過碰麵與交鋒,但是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仿佛是對方刻意找上門來一般。可以說,我甚至是帶著一種嫉妒的心情來與她展開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