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與射命丸小姐在此相遇純屬偶然,但大體上也可算作意外收獲。】
【意外,收獲?】
【如此看來,敝館館主蕾米莉亞·斯卡雷特大小姐……近日的確有造訪過此地吧?】
這句話從她嘴裏道出的同時,我被無數把利刃牢牢釘在了牆上。
……不對,那其實是我的錯覺,而引我產生此等幻覺的正是咲夜自灰色瞳孔中射出,銳利絲毫不亞於她手中尖刀的淩厲視線,仿佛在對上的瞬間自己心中所想就會被徹底刺穿,動彈不得。
盡管身為人類,但比起作為“人類”的存在,十六夜咲夜給人的印象更接近其他某樣東西。
一把無比鋒利的鍍銀小刀。
正如被她收納身上,傳言中她愛用的武器一樣,她自身的存在就仿佛那些高檔利器的其中一把,在適當的時候顯得如鋼鐵般沉默而冷靜,又在適當的時候反射出讓見者心生畏懼的凜冽寒光。【……呃……】被那種目光盯著的我甚至無法思考,【是,是那樣沒錯……】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
【……哈,咦?】
反應過來時她又收回了鋒芒,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恢複了微微頷首的站姿,隻留我在一旁悵然若失。
【有關日前的事。】
【啊,嗯。】
【大小姐當時弄成那副模樣回來,讓人還以為遭了什麼不得了的難……不過地點是這家小吃鋪的話,就全都能說通了。】
【……咦,咦!咦?】
咲夜並沒有又拿刀刺似的目光注視我,但恢複理性的我卻又不禁慌張起來。
蕾米莉亞衣衫不整地從我店裏跑出去的事情雖然我是想忘掉,但紅魔館那邊未必也會這麼想。
要是這位女仆長要找的人從一開始就是我呢?“這下放心了”的潛台詞是不是“總算找到獵物了”?這下可好,人家都找上門來了,我卻連對方的底細都還不知道。要是她同樣“為當事人名譽著想”決定滅掉我這隻山野妖怪的口的話……下意識把手伸向脖子前摸著,卻聽得櫃台外傳來輕笑:【您多慮了,老板娘。】
【什,什,什麼意思……?】
【我這次前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就是想確認下大小姐的行蹤而已。不用那麼害怕也可以,那時應該是大小姐自己胡鬧才會把鰻魚弄到衣服裏去的吧?】
【啊,倒,倒也不能那麼說……】
有錯的還真是我這邊,能這麼體諒人家的確讓人感激,不過隨便說出這種話來對自己服侍的主上不會不敬嗎?【那就是這麼回事了,隻要老板娘不亂說,我這邊也沒有要追究的意思。】原以為鋒芒畢露的她會是誓死維護主上尊嚴的類型,但此刻的她正帶著一絲微笑,身邊的氣氛也比之前柔和許多。【不過作為替代,可以稍微問些問題嗎?】
【……啊,當然,當然可以!】
【大小姐之前來這的時候,有說是為什麼來的嗎?】
【這,這個嘛……】
強定下心神回憶起當時的對話,結果我自己也被嚇得跟文那副德性差不多,【嗯……好像沒有聊到吧?她說是看上了我的‘命運’才來的,不過她說那個誰懂啊……】
【?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嗎,或者,有沒有點些什麼吃呢?】
【其他也就是些類似的有的沒的廢話吧,與其說沒有點單,其實是對話發展到那裏之前就因意外中斷了吧……啊,我,我沒有侮辱斯卡雷特小姐的意思哦!就是想到了說出來而已!】
【是嗎。果然是這樣啊……】
咲夜的確沒有怪罪於我的意思,我意外注意到她悄悄歎了口氣,【那麼,今日就此別過了。】她說完行了個禮便轉身想走,卻又因注意到什麼停了下來。我也順著她的視線望向了牆上那份簡樸的菜單。
【請問,老板娘這家店,就隻能做這些東西嗎?】
【當,當然不是了!】我反應過來解釋道,【除了這些以外,客人想吃什麼,隻要是我能做出來的都可以來點單或者預定哦。】
【這樣啊。……正合我意,可以讓我也預定一份料理嗎?】
於是她重回到櫃台前來,向我下達了這麼一份奇妙的委托。
【如果……如果大小姐以後還再到這家店裏來的話,希望老板娘能使用這些原料,研究一下美味料理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