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兒，咱們，不要進城了！”
此時的蘇嬌，看起來似乎完全冷靜了下來，不再有先前那種崩潰的模樣。
可是沈默的心裏一點也不高興，隻因為她的眼裏有一種沉甸甸的東西，似乎再難看到她那種心無旁騖的，無憂無慮的，溫暖人心的透徹目光。
“我總覺得，那些梟衛出現在這地方的目的，讓我很不安！”
不用蘇嬌說，沈默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不論梟衛出現在這附近是不是因為他和蘇嬌，他都不能冒這個險。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他斟酌了一下，見蘇嬌表情沉靜，終於還是說道，“這一次西北王和朝中那些人的反叛，應當和國師脫不了幹係！”
這些難民畢竟原本隻是京城內艱難討生活的升鬥小民，他們真正能夠知道的消息不會有多深。
但是沈默還是探聽出來一些，再結合自己的一些推測，很容易就能得出結論。
“難怪，嗬嗬……”
沈默望向蘇嬌，見她笑得怪異，忍不住輕輕拉了她的手，“對不起！”
“你和我說對不起做什麼，傻嗎？”
“要不是因為我的原因，他也不可能有堂而皇之逗留在京城的理由，也不會……”
“這和你沒關係！”蘇嬌打斷了他的話，站起來遠遠看向京城的方向。
風吹起了她的頭發，她的衣擺，這一個多月奔波勞累的日子讓她變得消瘦又狼狽，可是此時她的身影，卻給沈默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有什麼東西，在她身上消失了，或許，是那種無憂無慮，那種天真快樂！
有什麼東西，在她身上出現了，沉重的，灰暗的，卻又帶著堅韌的。
“那接下來，我們要作什麼打算？”
總覺得那樣默然站立的她，似乎離他很遙遠，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所以出言打破沉默。
“回去。”
她幾乎是一字一頓。
……
半月後，王家村。
村後頭那條清澈的小河旁，大清早的已經聚集了三三兩兩或年紀大些的婦人，或年輕的小姑娘在洗衣服。
雖然已將近開春，河水仍然冷得刺骨，不過對於這些長年洗慣了冰冷河水的人來說，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大老遠的，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女孩端著一個木盆緩緩走了過來。
“呀，花兒來了呢！”
“花兒姐姐來這邊，這裏有位置！”
女人和女孩們都笑著朝來人打招呼。
“謝謝杏兒！”少女來到招呼她過去的女孩身邊，又一一跟旁邊的人打了招呼，這才蹲下來，拿出盆裏的衣裳放在水裏浸濕。
河水冰冷刺股，她忍不住“嘶”了一聲，手上的紅腫變得疼痛難耐起來。
“花兒姐姐，這天多冷呀，你怎麼不下午些再來洗，瞧你手上的凍瘡，都要裂開啦！”
杏兒是個十二三歲的活潑小丫頭，心地純善待人熱誠，王家村裏每家每戶都很喜歡這個小丫頭。
“沒事呢，待在家裏也是閑著。”少女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洗起了手裏的衣裳。
“哎呀，花兒姐姐，衣服不能這樣用力洗啊，很容易就會洗壞的，你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