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麼多年以來,蘇嬌過得最熱鬧最溫馨的一個年。

她在乎的人,都在她的身邊。

一直不見人影的夜七等人也回來了,還加上了司徒縉,沈默的師父也冒出來了。

熱熱鬧鬧的弄了兩大桌子的菜。

大家也不拘什麼下人主子的,紮著堆坐在自己想坐的地方。

雪碧的傷勢並不嚴重,蘇嬌他們從無我庵回來的時候她都已經好了,所以她也並沒有把這事對蘇嬌說。

在她看來,小姐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

夜七好久不見雪碧了,一整天都在她身邊轉悠,討好。

雪碧雖然麵上冷冷的,其實心中是歡喜的。

……

“師父,這一次回來,你就別想跑了,留下來幫幫我!”

沈默倒了兩杯酒,給老頭一杯,自己一杯,敬他。

他的師父是個無酒不歡,無雞爪子不歡的人,聞到酒香,先不管徒兒說的是什麼,端起來深深嗅一口,然後一飲而盡,滿足的嘖了一聲,“好酒。”

“不過……我才不要留下來,這裏無趣得緊。”

“很快就有好玩的事情了!”沈默眨眨眼。

老頭不置可否。

那些奪嫡的陰謀詭計有什麼好玩的?

“再說吧!”他揮揮手,“給老子拿一個碗來,你家酒杯太小了喝著不過癮。”

夜一瞥了他一眼,“門主,不然屬下陪您來幾杯?”

“喲嗬!好哇!小夜一,不知曉你酒量見長了沒啊!

老子找不到拚酒的對手,已經寂寞了好久,來來來!”

兩人這便熱火朝天的拚上了。

蘇嬌聽著身邊熱鬧的聲音,唇角掛著一個淡淡的笑。

這時聽到沈默說道,“阿嬌,還是搬回來吧!”

“你就這麼執著?”

“總之,你住外麵我不放心!”

而且還是住在國師府隔壁。

蘇嬌輕笑了一下,“也罷!”

“你答應了?”

“我答不答應有什麼分別?我不一直都在這裏麼?”蘇嬌似笑非笑,“你以為,我真的沒有看穿你的小心思?”

沈默便笑了。

蘇嬌想,本就知道時日無多,何必再去拘泥這些東西,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她不知道默兒活不過二十的這個命數能不能改變,若是不能!

索性他還有四年多的時間了,她為何還要對他如此吝嗇呢?

……

吃過年夜飯,依例都是要守歲的。

沈默手底下的,大多都是些江湖人,對守歲這個習俗並不怎麼感冒。

所以三三兩兩的都去幹自己想幹的事情了。

夜一和老頭的拚酒移至別處繼續了。

夜七和雪碧,吃到一半的時候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可樂和畫扇很識趣的說要早點去休息。

就連司徒縉都被夜部其他人給拉著去了。

最後,隻剩下了蘇嬌和沈默兩人。

屋裏的火盆燒得暖烘烘的,兩人並肩坐在一處。

“默兒,還記得咱們上一次一起守歲的時候?”

怎麼會不記得?

那時候,在王家村,他傷重得差點死了,每天都痛得無法下床。

他們躲在王家村,不但時時都要提心吊膽著梟衛會不會找來,而且還每天忍饑挨餓的,草屋裏冷得能把人凍僵。

他們連一床破棉被都沒有。

大年三十的,還是村裏這家嬸子給兩個餅,那家大叔送一把麵,才勉強有了一頓年夜飯。

那時候阿嬌舍不得多吃一口,摳摳搜搜的給他省著,餓得都麵黃肌瘦的了。

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但他寧願餓著,阿嬌若是不吃,他也堅決不吃。

“後來,你曾回去看過麼?”蘇嬌幽幽的歎口氣,“杏兒,王鐵叔他們,不知今年的年,過得可有比以往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