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圍場之上的蘇嬌,也是這般一襲紅衣,奪目張揚。
但那時,她眼睛中的神采可比星辰,斷不是如今這般空茫的模樣。
沈默心中一窒,蹙眉上前朝馬上的她伸出了手。
“阿嬌,你怎麼這樣來了!”
蘇嬌微微偏過頭朝他露出一絲微笑,“我怎能不來送你!”
她觸到了他的手,便握著他的手從馬背上跳下來,身手雖大不如以往矯健好看,但也幹脆利落。
這一次,便是月昇看著兩個攜手並立的人。
他們身上有著同樣火紅的顏色。
似驕陽,似火焰,似鮮血……
透著獨屬於他們兩的風骨和傲氣。
他忽然生出一種荒謬的感覺——這兩個人之間,竟然一眼望去透出一種心意相通的般配。
仿佛他們就是為彼此而生,倚彼此而存,難以分割,不可舍棄。
這種感覺,讓他不悅起來。
“你一個人來的?你怎麼能一個人來到這裏?”
沈默四顧沒有看到畫扇或者司徒縉的身影,有些擔憂道。
“昨晚沒有睡好,結果睡過了頭,你走的時候也不讓人喊我一聲。
我怎能不送你呢,所以甩下他們緊趕慢趕,好在趕上了。
他們一會就會到。”
她混不在意的笑笑,自然的伸出手理了理沈默胸前的披風帶子,“你要遠行了,叮囑的話我就不必說了,想來你早已不是那個需要我替你操心的小孩子。
不過,至少我得送你一程啊!”
沈默道,“你身子不好,我本不願你奔波勞累。
早知道你還是要追來,我出門的時候便去叫你一聲了。”
“沒什麼!
若不是如此,我怎麼能說服畫扇雪碧還有司徒那幾個‘老媽子’,偷得一點閑暇出來透透氣!”
她狡黠的一笑,“許久沒有騎馬了,手都生了。
不過這麼跑一跑,還真是心情愉快了不少。”
沈默無奈的看看她,有些憐惜的道,“你以前就是閑不住的性子。
小時候也最愛騎馬了。
可惜你的眼睛……”
“不說這些事情。”蘇嬌擺了擺手,忽然轉了頭,朝著月昇的方向道,“難得國師有如此雅興,在此為默兒擺酒送行!
不知國師大人可否行個方便,讓我也來借花獻佛,敬默兒與幾位殿下一杯?”
丫頭,你這算是向我挑釁麼?
月昇心中冷笑,麵上卻道,“有何不可。”
秋兒方才見到蘇嬌,便有些歡喜。
此時聽得月昇的話,便趕忙上前來斟酒。
蘇嬌待要過去,卻察覺到默兒拉了她一下。
她低聲道,“沒事。”
沈默真的不太讚同,但也無法阻攔她,隻好隨著她朝月昇麵前的酒桌走去。
此時桌上又添一隻酒杯,五杯酒斟得滿滿的。
秋兒給蘇嬌端了酒杯,蘇嬌道一聲謝謝,然後舉起酒杯道,“借國師大人的美酒給三位殿下送行,望三位殿下一路珍重!”
說完她一飲而盡。
沈斐笑得有些陰惻惻的,“早聞九弟金屋藏嬌了一個美人兒,今日才得以一見,果真……美人!哈哈。”
沈默冷厲的看了他一眼,他已仰麵一口喝盡杯中之酒。
沈斐心中是很不以為然的。
這個女子,美則美矣,可惜是個瞎的。
若不是看在國師竟然答應了她那唐突的請求份上,他才不會給她這個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