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冷笑兩聲:“你以為你走得了嗎?”
聲音清脆圓潤,好似珠玉琤。他忍不住回頭:“憑你?”
她手掌輕擊三下,清純的臉上帶著必勝的得意:“你試試看?”
女孩話音未落,他意識到房外已經被警察包圍了。他迅速折過身,向她虛晃一招,閃電般躥出窗口,彈力膠絲長線在他飛身躍出時,已經結實地掛在把手上。眨眼間,他蕩到三樓,踹窗而入,然後又極快地穿過對麵房間,從另一側跳下樓。剛剛墜地,布控的警察也大吼著衝過來,他一枚石子漂亮彈出,擊中最近的警察,然後幾個利落的跳躍翻身,拐入小巷,幾個轉彎,人眨眼不見。
他返回住處,倒在用極細且稍有彈性的絲線編織成的蜘蛛網上,細細回想今天的遭遇。很明顯,這個女孩不是普通的柔道選手,而是訓練有素的軍人,能和港島警官搭上關係的,自然也應當是他們的同行。他閉上眼,對自己今晨的大意,不僅沒懊惱,反而覺得很刺激。確實,這個女孩不簡單,如果再積累些經驗,絕對會成為一名優秀警官。可惜,地域所限,他們很難成為對手!
休整三日後,他再次出門。這回,他沒想做案,手頭這點貨,足夠他吃三個月的,錢多了也沒處放,反倒是負擔。他打算先到旺角新世紀廣場一次性購買五天的食品,晚上再找個女人泄泄火,等把貨出盡,就離開這裏。
此時世紀廣場內人來人往,大多是大陸遊客。他鼻梁上掛著副銀邊眼鏡,西裝革履,風度翩翩,誰也不會想到,他就是劣跡斑斑的“壁虎”大盜。
很不巧,在男士服飾旗艦店,他又與那名女孩相遇,他想:她是在為情人買禮物嗎?
他雖然換了裝束,但女孩仍然認出了他,不過,她驚訝的表情瞬間變成純潔的笑容,並沒有做出任何令他不安的舉動。他覺得還是自己先離開比較好,於是兩人再次擦身而過,邁出一步後,又同時回頭。為這份默契,他對她笑了笑,她亦點點頭,伸手做了個拜拜的動作。
他有個習慣,白天出門後,就不再回家,而傍晚在接近自己住處時,也絕對不會直接進入房間。他在附近的小區轉悠得差不多後,又乘著電梯樓上樓下繞了幾個圈,這才拐進一條深巷,眨眼間不見了身影。躺在房間裏的蜘蛛網上,他猶豫著是否還要出去找女人時,突然感覺身下的蜘蛛網輕輕顫動起來。他一個激靈坐起來,打開手上的監視器。監視器裏出現一個女孩嬌美如花的臉,她微鎖眉,正小心地觀察。
真是陰魂不散啊!又是那個白天遇到的女孩,她怎麼找到這裏的?她會不會帶警察來?為防萬一,他迅速地打開北麵窗戶,一手拉住窗沿上係著的一條極細絲線,沒兩秒,就出溜到地上,瞬間隱入黑暗中。
這一帶他非常熟悉,也有預定逃跑的路線,但他繞小區一周,並沒發現其他跟蹤人員,不免有些火大。這個小丫頭,居然能找到他的落腳點,而這,是本地警察一直沒有做到的。
這時,女孩身影又出現在小區的小路上。
他嘴角不自覺揚起。
有時,好奇心害死人!馮彥鈞忘了貓和老鼠的遊戲規則,決然來了個老鼠捉貓。女孩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他從後麵敲暈。等她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蜘蛛網下。
她看到他,一臉恐懼,顫聲問:“你……你想幹什麼?”
他溫和地提醒:“這是間地下室,沒人會救你出去!”
她打量了下四周,認命地垂下頭。
“害怕了吧?”
她清澈的大眼睛看著他,搖搖頭:“聽說‘壁虎’從不傷人命!”
他撲哧樂了:“那也要看什麼時候!”
她不語了。
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程諾!”她並不隱瞞。
“多大了?”
“20!”
“還在上學吧?”
她點頭:“我是放寒假來港島玩。”
“身手不錯嘛!”
“比你差多了!”
“嗬嗬!你才多大!”他開心地笑起來。
她見他一臉溫和,膽氣陡增:“你為什麼抓我?”聲音聽起來挺無辜。
“你一直在跟蹤我啊?”他輕聲提醒。
“可你偷了我媽媽的首飾,還那麼貪心!”
“嗯——”他承認:“這件事是我做錯了!”
“那就去自首吧,爭取寬大處理!”
他又忍不住笑起來:“我沒有錢,沒錢我怎麼活?”
她皺起秀氣的眉頭:“你有手有腳也有大腦,年輕還有力氣,做賊很光榮嗎?”
他抽抽嘴角:“我沒別的辦法!”
“可笑的借口!”她冷哼。
唉!她明白什麼,如果自己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世人眼前,隻怕殺手會先殺上門。他不想和她爭辯,又問:“你是警察學院的?”
“沒錯!”她扭過頭,不看他,但他已經猜到,她正在觀察環境,以期尋找逃跑機會和路線。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逃亡,她的這點小伎倆怎麼能逃過他銳利的眼睛。
“你怎麼知道我是‘壁虎’?”
“廢話,你是通緝犯!”
“你又是怎麼發現我到酒店踩點的?”
“鬼鬼祟祟的,不讓人發現都難!”然後,她倒下,“我困了,睡覺!”
他先觀察了一番門外的情況,確定安全後,爬上蜘蛛網。
她驚訝:“這是用來做什麼的?”
“它曾告訴我你跟蹤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