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震宇載著蘇介母女風馳電掣趕到中江醫院時,程父已經被送入太平間,蘇介目睹丈夫死前慘狀,又一次昏厥。程諾渾身顫抖,怔望著眼前一切。是的,她不相信,她不相信父親會突然離她而去!前日,她還剛剛和他通過話,短短兩天,陰陽相隔,讓她如何能接受?她腦中嗡嗡作響,流淚笑著撫摸父親冰冷的手:“爸,起來呀,我們回家啦!”
李震宇強忍悲痛,將母女送入病房看護,然後匆匆趕到市刑警中隊查問車禍現場情況。負責此案的警官付隊長客觀陳述:車禍發生在淩晨三時,沒有追尾撞車及對頭車閃避情況,也就是說,越野車自己衝下國道的深溝中。因為還沒有進行全麵屍檢,不能肯定程誠身體究竟出了什麼狀況,才導致慘禍的發生。
與程家鄰居十幾年,一直以來,程父正直可親的形象、敏銳謹慎的性情,都是他從小模仿崇拜的對象,那麼,程父為何會在高速因霧封停的情況下,夜半獨自急匆匆駕車從相距百公裏的省城回家?他很清楚家裏並沒發生什麼事!難道?是有人蓄意謀殺?
一切需要事實說話!
他以家屬名義重新來到太平間,仔細觀察程父死狀。程父死後的表情不是特別痛苦,可能屍體僵硬之故,眼皮半合,李震宇為他合攏數次,都無法閉上。李震宇揭開他的屍布,發現他的手指甲很整齊,手指幹淨無一絲傷痕。
一般溺水死亡,死者死前都會劇烈地掙紮一番,李震宇見過這樣的法律案例,有的是雙手深深陷入淤泥中,指甲全無,如果在封閉空間,有的甚至磨掉半個手指,但程父的指甲卻沒有任何損傷!
他心頭不由一凜……
此時,馮彥鈞正在與程父約定的旅店內焦急地等待。昨日,他接到程諾短信,就清楚幕後人已經大開殺戒,準備將所有知情人全部合理消失。程父也同一時間得知這一消息,立即決定秘密回中江市,順藤摸瓜,抓出主凶。
若按時間推算,他應該到了!馮彥鈞撥了幾次電話,卻一直關機,他有種不好的預感,迅速出了房間,這時,他聽走廊內的旅館服務員正在悄悄談論:“聽說中江實業蘇介的老公死了!”
他的腦袋頓時轟地炸開。
……“蘇介真夠倒黴的,弟弟剛自殺,老公又車禍死亡!”
“就是啊,物極必反,盛極而衰,蘇家這次是徹底沒落了!”……
又是車禍?他呆怔半晌,很快恢複常態,追上前麵議論的兩個女服務員:“請問,中江市原公安局局長真的已經死亡?”
“那還有錯!”其中一個扭頭說,“我在刑警隊的表哥親口告訴我的,人救上來就死了!”……
他奔下樓,突然又折回來。現在案情不明朗,他不能隨意暴露自己的行蹤,甚至,他都不能去安慰她!他換了身普通衣物,戴上墨鏡,趁夜悄悄來到人民醫院。可還是來晚了一步,法醫已經開始對程父進行屍檢。緊接著他又接到大冬電話,為了把案情繼續查下去,他先去赴約。
這次場子被換到居民宅中,王建仍抱著保險櫃進行“放水”。很明顯,這次他丟了錢沒有聲張,大概是要引扒手出洞吧!如果不是程父出了意外,這場戲會按著王建的意願繼續演下去,但現在,他需要謹慎!他相信,程父之死絕非偶然,他絕對不能再把她置於危險境地。而自己,隻能等三天後法醫的檢驗報告出來,才能到刑警總隊去偷結果。
其間,他潛入太平間,跪在程父冰冷的屍首前,沒有落一滴眼淚,隻鄭重發誓:“伯父,我會以我的生命保護小諾安全,把‘8.13’案背後真凶緝拿歸案!”他把手放在程父一直合不攏的眼上,靜置了片刻,拿開手,突然發現,程父的雙目終於閉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