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彥鈞先簡單迅速地處理過他的傷口,然後把他帶到穀頂,眾人方輕籲口氣,感覺身體早就透支,一個個虛脫得東倒西歪。從山頂處,向導為大家找了處北風的山凹,眾人休息,馮彥鈞靠著石壁修習吐納,半小時後,他感覺周身又有了活力,才緩緩睜開眼,把達坎山穀的地圖在頭腦中重新過濾了一遍,然後嘴角漸漸勾起。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暴絕對也會阻止卡基哈姆拉武裝的行程,隻要他們還在這座山穀裏,他就有辦法生擒金大牙。他相信他目前的行蹤和目的都沒有暴露,卡基哈姆拉頭目也絕對不會拿金大牙要挾自己。
他又重新估算了一下敵方到目前還能剩下的最大兵力,還在哈姆拉幹河穀炸毀卡基哈姆拉組織基地時,能夠在有效時間段逃跑的主要人物,在僅容一個人通過的暗道裏最多能逃出三十人,加上守衛暗道的士兵,由於其機密性,也不會超過三十人,突擊小分隊追剿過程中,卡基哈姆拉組織又損失了二十人,如此,敵方目前兵力不會超過四十人。雖然人數依然可能是突擊小分隊的五倍,但他們裝備落後,且又是一心逃亡,一定不敢戀戰。想到終於要將“金雕”特戰隊的冤情洗清,他心情越發舒暢,全力準備明天的戰鬥。
一夜過後,風力漸歇,天空上的沙塵漸漸沉澱,而這一天,也是突擊小分隊麵臨的最艱險的決戰時刻。除了向導和重傷的三號,其他突擊隊員迅速吃過早餐,趁著蒙蒙晨色,悄然向山的縱深潛去。
達坎山穀是個死火山口,經過幾萬年滄海變陸地的地殼運動,形成周圍高中間凹的城堡模樣,它曾經是重要的軍事重地,裏麵地形複雜,暗堡密布。當初修建它時,在環形山上築有一圈城牆,後基本為沙漠摧毀,但地道出口因為來往行人休息和給養,一直被沙漠向導們視為綠洲,並精心加以保護。它一共建有三個出入口,其中一個通向沙漠,為沙漠淹沒數十年,早已經廢棄。另兩個都在這山穀中。
他把其突擊隊員分成兩組,二號、五號、六號、七號繞過山腰,潛伏在位於右邊山腳下地道口的山穀裏。他仍把最艱險的工作留給自己,帶領一號和四號,親自充當開路先鋒,迅速而隱蔽地向第三個地道口潛去。
達坎穀底亂石雜遝,稀疏的灌木頑強地零散分布於石縫中。馮彥鈞如同沙漠沙貓,靈活地在其中閃沒。沙暴瘋狂時卷走了山穀中一些剝離的小碎石,沉寂時也為山穀裏蒙上薄薄的一層細沙,所以隻要山穀外圍的擋風屏壁不被沙漠風化侵蝕掉,裏麵的就永遠不會被沙塵埋藏。但有一點缺憾是,風暴過後在石頭上沉澱的細沙,很容易暴露從它上麵經過的所有生物的痕跡。馮彥鈞發現這一點,立即修正錯誤,提醒一號和四號注意消除痕跡,從半山腰找製高點潛伏。
很快,晨昏蒙影時間,馮彥鈞帶領兩人來到山穀另一麵的山峰。蒙影是航海常用術語,以太陽到地平線下12度之時刻為準,此時東方地平線呈魚肚白,地平線輪廓清晰可見。馮彥鈞選擇了一處視野開闊的潛伏點潛伏下來,用狙擊槍上的瞄準鏡觀察四周環境。瞄準鏡可以觀察到方圓1500米內的所有活動物體,可他們足足等了三個小時,耳邊除了風聲,周圍仍是死一般的沉寂。
他現在並不很確定卡基哈姆拉成員是否還在這個山穀中,如果卡基哈姆拉組織如他們一樣,冒著沙漠高溫晝夜不停地趕路,那麼他就不可能完成任務了。正當他對自己的判斷極度失望時,他的瞄準鏡上突然出現跳躍的火焰,刻度線上顯示距離大約為一千五百米。他的心頓時狂跳起來,隻要他們還在這山穀中,他絕不會再讓他們有機會逃脫,除非他死去。
他立即伸出中指和食指,命令一號和四號進入一級戰備狀態。由於語言交流的困難,他與其他突擊隊隊員大多數時間內使用手語,隻有在有重大事情相商時,才使用同聲翻譯機。
緊接著,一號和四號以翼狀潛伏在他左右兩側,以協助並保護他在有效距離內接近敵人時,不會受到冷槍或其他因素幹擾。
為沙漠風暴所阻,卡基哈姆拉頭目們確實被迫在山中停留一日。並非他們放大膽子,實在是馮彥鈞太執著了。按照常規沙漠戰,沒有大部隊專門深入撒哈拉沙漠圍剿小股逃寇的先例,先不說戰爭結果,就是對付沙漠惡劣的自然氣候,也會造成大批人員死亡和軍械物資的大量損耗,這是得不償失的事!就算有小股突擊隊進行追擊,他們派出的兩支斷後的小分隊也不是吃素的,何況,他們出逃前根本沒什麼準備,隊伍需要不停休整,以保證在沙漠中有水分和食物的生命來源,如此一來,他們的行程自然會相對緩慢。
他們行動前,先派人謹慎地提前探路。
馮彥鈞弓身如獵豹般無息靠近,兩名前鋒獵物毫無覺察,繼續抱著槍東張西望、鬼鬼祟祟地偵察。
這些西撒哈拉武裝組織,由於生存條件所限,武器裝備都很差,大多士兵為貧困所迫參軍,基本沒有接受過正規訓練,雖然他們個個勇猛凶狠,但協同作戰能力相對很差,單兵技術更不能與正規部隊訓練出來的特種兵相提並論。
800米距離內,馮彥鈞迅速架起加裝了消聲器的狙擊槍,啟動鐳射,十字線對準其中一個人的腦袋,食指輕輕一勾。
中彈者被爆飛了天靈蓋,翻了個跟頭,身體受彈道力量左右,直向前撲出去。與他一起的同夥還在無知無覺地前行,突然間眼前出現一具腦漿迸裂的死屍,他嚇了一跳,本能提醒他立即隱蔽起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狙擊子彈帶著渴求已久的歡叫,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飲食那鮮美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