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們就一下子將那頭獅子打倒了,就是芬巴巴是個很難纏的對手。”
銀發的少年和青草色長發的少年並肩而坐,倘若不知道銀發少年的身份的話,他們倒像是一對相親友愛的兄弟。
恩奇都開心地為千湄描述著當時的情景,時而輔以動作,讓他的語句更加栩栩如生,藍色的眼眸亮亮的,回到養父身邊,能夠為他講述以及分享自己的經曆顯然讓他極為高興,如同一個找到了心愛的玩具的大孩子,當然在時間之神眼中,他也的確是一個孩子就是了。
而金眸的時間之神溫柔地注視著恩奇都散發著光彩的臉龐,仔細地聆聽著對方的話語,時不時點頭微笑,如同一個包容理解的兄長,即使他已經從阿露露那裏得知了一切。
恩奇都自然也知道這點,但是他堅持要說給養父聽,因為他想要分享的不是口口傳誦的英雄事跡,隻是一個孩子想要和父親分享自己的快樂並渴望得到肯定而已。
畫麵和諧而溫馨。
啊,如果沒有那個抱著手臂滿臉不耐煩的吉爾伽美什該是多麼美好啊!
心中這樣感慨著,千湄伸手拍了拍恩奇都的頭,和熙笑道:“雖然知道你想要與我分享一切的心情,不過你再說下去的話,烏魯克的王可是要生氣了。”
“哼,本王可沒有生氣。”出乎意料地沒用雜種稱呼對方也沒有勃然大怒,吉爾伽美什冷哼道,“喂,恩奇都,什麼時候回去?”
“哎?要走了嗎?可是我還想在父親這裏再待幾天的。”完全沒有察覺到友人因為他的話越發陰沉的紅色眼瞳,恩奇都有些不舍得,“父親一個人,會很寂寞的吧。”
千湄驚了一下,似乎有什麼刺破了屏障,讓外麵的陽光照了進來,溫暖讓黑暗暫時退去了,他不由得笑彎了眼眸,柔聲道:“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
金眸的時間之神就那樣半合著眼眸對著恩奇都笑著,帶著幾乎可以觸碰的暖意和歡喜,陽光從頭頂照射下來,那一刻仿佛時間也為他停下腳步。
饒是不同人情世故如恩奇都也不由得有些呆愣。
“沒有關係的,因為我知道,恩奇都會擔心我,會記得我,不僅僅是因為作為神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這樣,我就永遠不會為此感到孤單。”
【也許一個人類走進一個神靈的內心會很難,但是隻要找到了合適的鑰匙,打開它並不是多麼難的事情,難的是如何不去傷害它。】
即使此刻極為微弱,然而也極為寶貴的真心。
恩奇都並不明白那是什麼,但是總覺得那一瞬間觸碰到了極為寶貴的東西,隻聽那神明反過來對他說著安撫的話。
“所以,和你的朋友回去吧。”撫摸著總是顯出稚氣的臉龐,千湄說:“從你出生起,我就知道你其實並不適合在永恒的神之國度生活,我可以停下你的時間,但是時間卻會帶走你眼中的生機,”他搖了搖頭,“而這正是我和阿露露都不希望看到的,你更加適合在人的國度當中,保護你的王,和他一起守護凡人。”
“所以即使我不舍得你,我也不願意因為私心留下你,那樣的話,看到你悶悶不樂的樣子,我也會難過的。”
時間之神通透的眼眸看向一直一言不發的王者:“烏魯克的王,我需要你的承諾,倘若你無法像兄弟一樣與他相親,無法像父親一樣疼愛他,那麼請放開他。”
“狂妄的神明,你是在質疑本王嗎?!”
吉爾伽美什勃然大怒,紅色的眼瞳蛇一樣緊緊盯著看似纖弱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