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身心俱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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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羅唇角微揚,細細看著藍道,眼底漾著的,是崇敬夾雜寵溺的複雜感情。

桌上是犒勞功臣的珍饈佳肴,琥珀樽中的龍呤酒暗影浮動。

十日前,紗羅終於從趙國太子手上騙得了九身璧,她連夜兼程,血洗千裏,在今晨回到了仙奴國都。未進京城門先接到了師父彌加傳寄的盒子,盒子裏是歸元丸,而那下麵的放著一份秘函:“主上欲殺你,速逃。”

紗羅沒有逃,而是帶著九身璧回到英華殿複命,不是不相信彌加,隻是更想見藍道。

“喜歡嗎?”紗羅把羊脂玉璧穩穩放到藍道手中,目光柔軟似水。

藍道收下玉璧,薄唇緊抿,一如即往的把酒推到紗羅麵前:“你是女子,小飲便可。”

久違的勸懷,化解了所有的詭厄叵測,紗羅舉杯飲下香醇馥鬱的龍呤酒,舉止柔緩卻不遲疑。

放下酒杯,紗羅輕笑,眉宇在含笑中凝了千言萬語,最後隻化成了兩個字:“主上……”

藍道端端而坐,劍眉輕鎖,清冷的目光直視對坐人。

紗羅有些嬌羞的低下頭,避過他深不可猜的目光,握了握手中的酒樽,不知所措的輕笑,笑了一半眼底卻升起訝異,隻因唇角流下的絲絲熱意,她伸手輕拂,鮮紅血色赫然指間。

她不禁抬頭看他,他依舊端端而坐,眉宇中是不變的睿凝深沉。劇烈的腹疼讓紗羅眼中的疑惑漸次變為頓悟的清淚,淚隨血流。

“為……”話到喉頭卻已毒發難語,本以為他會興師問罪,或亦是嚴加審問,至少也會扣個欲加之罪,但藍道隻用了一杯酒,便告訴了紗羅什麼叫做帝王心,

精準而狠戾,無聲無息中仙奴第一將領便灰飛煙滅。

伸手求索間,她渾身顫栗,可他的手卻慢慢收到遙不可及處,最後留給她的,隻是一個轉身而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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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飄忽忽中,所有的痛苦洗盡鉛華,英華殿依舊輕風日麗,隻是一切都蒙上了幽冥的寧靜,兩個身輕虛飄渺的人影徐徐而現,一白一黑。

紗羅輕飄飄的起了身,轉頭看去,依稀還可看見自己的肉身倒在血泊之中。

“將軍,我們可終於等到您了!”白無常扇扇手中的安魂扇,像卸下千斤般長籲了口氣。

“連你們都知道我必有一死,想來一切都已注定好了。”紗羅冽冽的目光瞟過白無常。

白無常被紗羅的英氣逼到,忙收了扇子,擠眉弄眼的討好道:“可惜了您那絕世的容顏。”

麵對意味不明的討好,紗羅神色如雪似霜,無視白無常,直接把目光落到了神色陰騖的黑無常上。

黑無常心虛的躲閃著,厲聲喝道:“所謂神魔大將不過是人間虛名,你現在到了幽冥之地,就得乖乖按這裏的規矩行事。”

紗羅眉心微舒:“放心,我沒有忘記與冥君的約定。”

接著抬起手任由黑無常紮上索命繩,坦坦然問兩個無常鬼:“等我複仇的冤魂一定不少吧?”

見黑無常熟練的紮住紗羅的魂脈,白無常這才笑盈盈的拍著紗羅的肩道:“當然,等你尋仇的死鬼多得壓倒了冥河河堤,滾進冥河裏堵了水,河水直淹了奈何橋。”

紗羅鄙夷的睃了睃白無常的手,用目光告訴他:他們還沒有熟到可以拍肩搭臂的地步。

白無常怯怯的收回手,紗羅的神色多了份釋然,長歎了一口氣對黑無常道:“該來的總是要來,走吧。”

白無常一邊為紗羅打扇一邊驚呼:“哎喲將軍,您就不怕死鬼們扒了您的皮?”

一旁的黑無常也不禁擰眉,麵對死亡,紗羅沒有一絲懼意,事情的發展好像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順利。

紗羅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她問白無常:“你覺得我會怕嗎?”

“不會。”白無常毫不遲疑的脫口便出。

的確,以紗羅的性情,根本就不會怕,所以白無常隻能無奈的看了看黑無常。

黑無常目中泛怒,熟練的擰了擰索名繩,確保這天精鋼纏成的繩索足以束住現在的紗羅,然後才用目光示意白無常繼續說話。

而此時的紗羅正仰頭看著越來越森冷的天和地,長呼道:“夠了,真的夠了!”

她厭倦了,厭倦了日以繼夜的廝殺拚搏,厭倦深宮冷苑中的爾虞我詐,更不想目睹戰爭肆虐的日日夜夜,尤其是那份守了一世都沒有結果的戀慕。

“放心吧,您死不了。”白無常的話飄飄悠悠,卻清清楚楚的飄進了紗羅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