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榮眉目微展,側麵端視落櫻道:“即然屬下受老掌櫃所托,定會全力輔助小姐撐起鏢局,但我畢竟隻是保駕護航,真正的航舵還得由小姐您來掌。”
“哦?”落櫻欣然坐直身子,雙拳抱胸,點頭表示讚同,子榮的話無疑是一種投誠,大大的證明了他是站在小姐一邊的人,那麼站在小姐對麵的人又是誰呢?這場鬥爭的目的又是什麼?
接著子榮語氣沉沉答道:“小姐您被劫匪打傷了頭,不能因此留下神誌不清的話柄。”
“先生真是細致。”落櫻秀眉微抬,誠懇的表示讚同。回想起剛才披了大長袍傻笑的樣子,的確有失小姐的身份。
要謹言慎行,要不能留下把柄,究竟落櫻麵對是怎樣的一盤棋?於是她大膽的問了子榮一句:“我若坐不穩當家的位子,誰最有可能代替我?”
子榮不由的細看落櫻,三個月前他去毓慶分局查賬,落櫻還是一幅不問世事的柔弱的樣子,就連查帳這麼重要的事情也是聽之任之,隻不過數月不見,如今的她卻辯若兩人,雖有些不拘小節,卻隱隱多了些試探和穩重。
子榮了然輕笑,或許是因為老當家突然去世讓她一夜成長,也或許是劫匪打醒了這個被夫爺們用蜜罐子關壞的千金小姐,不管其中原因是什麼,扶持一個會試探的人比扶持一個什麼都不過問的人要好得多。
子榮撂開車簾看了看外麵,確定小蓉和武夫們都退到了遠處,放下簾子沉聲道:“小姐,並不是所有東西都是放在明麵上的。”
落櫻雖不及藍道舉一斑能窺全豹,但趁勝追擊的意識還是有的:“依先生所見,誰最可能是那暗地裏的敵人?”
“那依小姐所見呢?”子榮目現銳色,端端的問。
“三位叔爺?”落櫻能掰得出來也就這麼幾個人,更何況剛才小蓉在提他們的時候還露出了鄙夷之色。
子榮臉上浮過一絲淡笑,似是同意的道:“往後小姐就是我們的主心骨了,凡事多留些心。”
落櫻不免又一次打量子榮,當年她與藍道肝膽相照、同生共死,到了最後還是逃不過兩相猜忌,現在的她實在難以再相信別人。
“小姐,你可以不相信子榮,但不能不事事小心。”子榮似是看出了落櫻心中的猶豫。
落櫻也不怕他看出自己的心思,因勢利導的問:“先生助我,可有什麼要求?”
子榮眼中閃過一絲欣賞,目光誠致的道:“鳳鳴鏢局的興旺長久就是我的要求。”
落櫻心中不屑,越是光明磊落的話越代表不肯坦誠相待。
子榮眉頭微挑,臉上鋪開輕波般的淡笑,大有信不信由你的意思。
送走子榮,天色已是將晚,小蓉送來了晚餐。
“鹿血薑棗湯”小蓉揭開食盒的蓋子,語帶讚美的介紹菜色:“花生仁粟米飯、老鴨濃湯汆筍片、薺菜木耳燉豆腐。”
落櫻不由細細端詳菜色,一盤盤色味俱佳的食物,麵有揣測的問:“又是子榮讓做的菜色。”
“唔!”小蓉肯定的點頭道:“先生怕小姐胃口不好,特地問了我幾道你喜歡吃的清淡菜色,說是佐著滋補的鹿血湯吃你就不會膩了。”
落櫻無心去接小蓉遞過的筷子,審視著熱騰騰的菜又問:“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小蓉順著落櫻的目光也看了看菜,嘟了嘟嘴理所當然的答道:“他是小姐的未婚夫,當然要對小姐好。”
未婚夫?子榮是這小姐的未婚夫?
落櫻暗暗吸了口涼氣,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良緣?她不安的問小蓉道:“還未婚就這麼恭順,那成了親豈不是更暖心?”
小蓉把菜夾到碗裏,遞給落櫻調笑道:“小姐,您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先生成親嗎?”
落櫻麵帶思慮的接過薄胎青瓷碗,想借小蓉的嘴知道更多:“你說子榮對我可是真心的?”
小蓉聽了眉頭一簇,撅著嘴想了一會兒才道:“老當家可不是個會強求人的人,更何況事關您的終生幸福!”
不出落櫻意料,這門親事是老當家定下的,於是她接著問:“真不知道我娘親當初是看上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