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鳳凰是在皇北天細碎的親吻中逐漸轉醒的,彼時外頭已是天光大亮,一瞧就知道已經很晚了。
“完蛋!睡過頭了!”她猛地一驚,瞌睡蟲立時跑了個精光,嘟囔間人跟著嗖的一下坐起了身。
皇北天被她這大動作給唬了一跳,忍不住責備道,“你起慢點!這還懷著寶寶呢!傷著了怎麼辦!”
他不說還好,一說鳳凰立時感覺渾身都酸痛了起來,她狠狠擰著皇北天的胳膊,氣急敗壞道,“你還敢說!昨晚我明明跟你說過今天要早點起來去看師傅的,你還折騰到那麼晚,你故意的是不是!”
皇北天忍著疼,一臉無辜道,“凰兒,這你可不能冤枉我,昨晚明明是你一個勁的纏著我要啊要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來什麼都聽你的,自然不可能違背你的意思。”
鳳凰被他這睜眼說瞎話的厚顏無恥給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皇北天見她真的要生氣了,趕緊見好就收的摟著哄道,“好了,不鬧你了,起來吧,快一點的話我們或許還能和師傅一道用個午膳。”
鳳凰看著他那“你要真鬧脾氣也沒關係我忍得了”的表情,氣的打他一頓的心都有了,可沒辦法,皇北天現在是越來越懂得怎麼順毛摸了,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皇北天隻是逗逗她罷了,當然不是真的想惹她生氣,將人從床上哄起來後,便做小伏低的在鳳凰麵前買起乖來,搞得鳳凰不生氣也不是,想生氣也不是,隻能暗罵這人有毛病。可不是有毛病麼?好好的非要將她惹生氣,惹生氣又來哄,哄完了又惹,就沒見過這麼無聊的人。
可皇北天卻不怎麼認為,他覺得這叫夫妻情趣。
自認十分懂夫妻情趣的皇北天伺候完鳳凰洗漱,將人給按在了梳妝台前,拿起檀香木梳便一下一下的替她梳起頭來,嘴裏還一本正經的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鳳凰聞言一怔,隨即失笑,“好端端的怎麼想起來說這個了。”若她沒記錯的話,皇北天說的這個好像是母親送女兒出嫁前說的祝福語吧。
皇北天看著菱花銅鏡中鳳凰挑眼睨過來的飛揚眉角,隻覺心裏頭軟的好似要融化了一般,“你生母早逝,老皇帝又那般待你,估摸著當日你嫁給我的時候,也無人真心誠意祝福你。今日你我一道去見你師傅,說起來也算是正式拜見你家人了,我這為人父君的就代替你母親說幾句吉祥話,祝福你,也祝福我自己。”
鳳凰原本隻道是他又起了什麼歪心捉弄自己,卻沒想他竟抱著這樣的心思,當場就紅了眼眶,卻仍強自忍著,打趣道,“若要代替我母親,那可是要連發髻也一並梳好的哦!”
皇北天哂笑一聲,“你且瞧好著吧。”
鳳凰見他麵上一派篤定,心下不由納罕,這人不會真的會梳發髻吧?這倒不是她瞧不起皇北天,而是這古代的發髻實在難梳,她自個作為一個女子到今天可還都沒學會呢,更別說皇北天這麼個大老爺們了。
但還別說,皇北天既然敢誇下這個海口,還是有幾把刷子的。雖說一開始還有些手生,連扯了鳳凰的頭皮好幾下,可梳到後來卻是越來越順手了。
“好了!”皇北天按著鳳凰的肩膀,臉貼著鳳凰的臉,瞅著鏡子裏的倒影,笑眯眯道,“我梳的怎麼樣?”
鳳凰摸著頭上華麗的牡丹髻,不敢置信的瞪眼道,“你老實告訴我,你以前是不是替別的女人梳過,要不然怎麼會梳的這麼好?”
皇北天一臉受冤枉的表情,“哪有!我今天才第一次梳,要不然怎麼會一開始扯了你的頭皮。”
鳳凰聞言還是有些不相信,對著鏡子左看看,右看看,嘴裏嘟嘟囔囔道,“這不科學啊,第一次怎麼可能梳這麼好,而且還是這種難梳的牡丹髻,我都不會梳的。”
皇北天瞧著她那可愛的模樣失笑出聲,歪臉吻了吻她的臉頰道,“所以才說你是個小笨蛋啊,這種發髻我瞧你那丫頭給你梳了一次就記住了。”
鳳凰沒說話,但臉上滿滿都是不服氣。
皇北天見狀差點沒笑出聲,但瞧著時間不早了,也不再逗她,於首飾盒裏挑了兩支金簪替她插上,又拿了一串南海珍珠套在她手腕上,如此一番打扮,雖瞧著十分華貴,卻也不甚耀眼。
鳳凰對此很滿意,也就沒有再動。
兩人出去的時候,六娘瞧見他們笑著招呼道,“夫人,現在已經過了早膳時間,我給您做了點特別的,您吃點墊墊肚子再出門。”
鳳凰聞言正要搖頭,一旁的皇北天卻直接道,“端去前廳吧。”說罷又扭頭看向鳳凰,“就算你自個不吃,你肚子裏的孩子總是要吃的,去師傅那還有段路呢,你如今這樣子如何受得住?”
皇北天都這麼說了,鳳凰還能說什麼?隻能乖乖聽話。
六娘給鳳凰做的是黃燜魚,魚是約莫一兩寸大小的小鯽魚,一條條的收拾幹淨了,放在油鍋裏炸酥,然後配上各種大料熬製的老湯鹵,這般最後做出來的魚,酥中帶香,吃到嘴裏,抿一下就能化,甚至連刺都不用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