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日來,李承業不斷深入,本就思慮著何時返程,如今遭遇到如此難纏的煞物,自然可以預期前方的路途將是何等艱難。
而且,按照他來前自行打探的消息,莫歸峽穀最深處,乃是霸炎門關押各類重犯,尤其是叛逆弟子的禁牢,本該是十分禁忌之地才對,卻偏生一副並不如何設防的表象,仿若引誘著好奇心濃厚的不明究竟者或另有謀算的心懷不軌者前往。
甚至於,霸炎門自上而下,都籠罩著一層虛假做作,又令人一時間看不出所以然來的偽裝,也似是刻意吸引著什麼人前來或刻意如此地迷惑困擾某些人。
他並不自認為真得心智過人,否則此前也不至於被霸炎門一派安然無憂和煌煌大氣的表象所迷惑,險些身在迷局而不自知。
越是如此,他便要愈加清醒謹慎,設法成為局外之人,或看清操控局勢之人及其手段痕跡。在他看來,莫歸峽穀深處的禁牢,就是一處迷霧重重的是非之地,隻可盡一切可能地避開,絕不能懵懵懂懂地一頭撞進去。
此等難纏的煞物,對於蘊靈境的修士著實無解,未嚐不是霸炎門刻意布置的棋子,用作嚇阻無心之人。
他不先以惡意揣測他人,因為那樣著實太過麻煩和疲累,但並不意味著未有防人之心,既然已知霸炎門內的諸多險惡之處,也便遂了安排這一番行程的朱炎劍所願,不為心懷險惡之念地加害予人,但求分曉險惡世道以自保。
煞物雖然幻化出手腳來,卻依然是飄飛著前行,未見有愈加機敏的跡象,反而要不時躲閃著什麼,並非徑直地追趕他。
“煞物乃是飄飛而行,並不需要避讓什麼才對,並且唯獨隻刻意躲閃開草叢,對於水窪、溪流、碎石堆等都一概無視!這煞物分明不是麻煩糾纏之物,而是隱晦指明靈藥所在之地的指引者啊。”李承業本就並不畏懼這隻煞物,也就不時回首關注一番,不過稍許時間就察覺出異常,進而恍然大悟過來。
無需猶豫,他當即折身而返,閃過煞物,趕到煞物前一刻有意避開的草叢,眼看煞物緊追而來,便先以靈感,實則也就是太陽魄釋放出的法力,將煞物震懾逼退開,再眼疾手快地在草叢中翻找和挖出一株無影草來。
而後,他一躍飛跨而去,堪堪躲開煞物的撲襲。
“一切都是精細布局妥當的,連我搜尋靈藥的時間和逼退煞物的距離與時間都麵麵俱到地考慮了進去…….!”他將無影草上的些許泥沙甩去,就塞入腰間的錦囊之中,卻並無任何驚喜之感,反而生出濃濃的震驚和戒備之意。
如果是一個文明和平的環境下,他絕不會拒絕被旁人安排得妥妥當當,安心地享用手到擒來的一切成果。但是,他如今身處凶險未知的修真界,若是事事造人操控,那便不是福,而是大禍臨頭的征兆。
“無論怎麼看,這都不像是朱炎劍的心機手段。還是說,我從一開始就錯看了朱炎劍。而且,我果真看透了張燕飛、周宇、蘇霓虹、朱翎、張雲濤、馬辰等一幹人等嗎?嗬嗬,看來終究是穿越的經曆在作怪,使得我總是自以為非同於常人,無限拔高了自身的一切能力,或許正是上述諸人心目中懵懂無知和可堪任意擺弄之人也說不定的。自我認知依然有極大的缺漏和不足啊!”李承業如法炮製地繼續搜尋靈藥,但神色愈加沉鬱起來,暗自沉吟和感歎了一番。
接下來,他隻一心搜尋靈藥,不再繼續發散思維,卻絕不再輕易靠近莫歸峽穀深處一步,因為當真不再自以為是和想當然了。
不過,煞物的行為著實有些詭異和無規律可言,並非次次都是躲避靈藥,使得他空耗小半日時間,眼看天色就要徹底暗下來了,也未再找尋到第二株靈藥。
“咦,這是第兩株無影草了,卻始終不見一株幽咽花和其他靈藥?這隻煞物,似是並非刻意而為,而是的確不喜或畏懼靈藥的氣息。我此刻身具數株靈藥和濃鬱的靈藥氣息,達到一定程度必然是要驚退煞物的。但是,這隻煞物除了靈藥的氣息,又在躲避著什麼,隻是一堆雜草嗎?”李承業將又一株無影草收起,心神又是一沉地看向十數丈外遲疑不前的那隻煞物,默默揣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