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 第 背
孤 五 叛
獨 幕 者
者 呻
使 吟
命
Ⅷ
銀又一次被痛醒了。
為什麼要說又呢?
因為在醒過來之前,銀經曆了痛到昏迷,然後再被痛覺刺激到蘇醒。
反反複複,不知道到經曆了多少次。
“大約是第十一次吧,短短三個小時內,我竟然能昏過去這麼多次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該稱讚你意誌堅強呢,明明這麼細皮嫩肉的,但是嘴卻並比石頭還要硬。」
手持“膝蓋分離器”的行刑人擦了擦麵具上的血漬,對銀的至死不渝感到由衷的欽佩。
「不得不說,他的確是我們任教以來最頑強的一個。一般人在被釘穿手掌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求饒了吧?可這個少年卻不一樣呢,明明指甲都被拔光了還是不肯說一個字。」
在那名刑官的身旁,她的一位同伴也擦拭著額頭的汗水感慨著。
身為安德亞教廷·裁決門羅下的審判修女,她從來沒有對一個犯人產生過蔑視以外的情緒。
可這一次,在為銀施刑時,她卻感到了“恐懼”。
他們在銀的手掌上穿釘,在他的身上澆注燒堿,拔光他的指甲,再讓同伴用刑具壓碎他的骨頭。
這些光是聽上去就讓人毛骨悚然的酷刑,每一項都會為受刑人帶來源源不斷的痛苦。
而銀除了在一開始被淋上燒堿時叫的死去活來以外,之後的每一項他幾乎都無動於衷地“接受”了。
“簡直像是真正的怪物,不,就連萬惡的魔鬼也不會對這些痛苦不屑一顧。”
「好啦好啦,你們就別偷懶了。他現在還醒著呢,別給‘罪人’說些鼓勵的話。不然讓蓮普導師發現,又要怪罪我們審訊的時候對犯人仁慈了。」
接過兩位同伴的話茬,一個黑袍人在不遠處提著一架座鍾警告道:
「既然這一輪已經結束了,就趕緊開始下一輪吧。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忍下去,沒有人會在神明的賜予的痛苦中獲得寬恕。」
說著,她差開拿著一堆器械的同伴走到了銀的身邊。
在那灘已經不能再用生物形容的“肉團”——也就是銀現在的身體前。
她舉起了那架座鍾,讓不停計時的鍾擺懸掛在銀仍然還在跳動的心髒上方。
那是一盞體積非常小巧的鍾表,純銀的鍾背上鑲嵌著十字,表盤隻有一個巴掌的大小。
「時鍾的針,受苦的人,徘徊在不屈者眼前的是天堂的大門。」
與此同時,在這位刑官開始奏唱咒語的那一刻,她手上的鍾表開始了飛速的“倒流”。
時針在逆轉,分針是旋風,而秒針則比天際間的流星還要璀璨。
一時間,座鍾的表盤裏亂作了一團,所有記錄時間的存在都回到了三個小時前的狀態。
「你以為心懷他念便能馳騁夢界,卻不知真理之徒已經來到了你的眼前。」
——代靈·顛倒時鍾。
緊接著,在這位教徒念完咒語的最後一個音符之時。
令人驚歎的一幕發生在銀已經潰爛的身體之上。
他炸裂的肌膚開始了愈合,他蒼白的臉頰恢複了紅潤。
被燒堿灼傷後的傷口愈合得就像是初生嬰兒的肌膚,被鉗子撬光的指甲則變得被擦了胭脂的名伶還要豔麗。
宛若時光倒流一般,銀的身體和三小時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顛倒時鍾,這是你三小時前的身體狀態。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直到他說出來為止,我都不會關閉時鍾的效力。」
目睹銀的身體修繕完畢,黑衣人將座鍾放回了桌子上。
「第十二次了嗎?要幹的話還請你們快一點,我會盡量打起精神喊疼的。」
而另一邊,意識到自己的傷再一次被十亞的聖徒治療,銀抬起了腦袋苦笑著說了一聲嘲諷。
“這可能是我這輩子最瀟灑的一次嘲諷吧,哈哈哈。”
「?——?。」
這樣想著,銀強打起精神吹了聲口哨。
「你還真有精神呢,既然如此,我們可不能讓你小看了,待會兒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痛苦’吧?」
另外兩名行刑人麵麵相覷,想必這輩子他們也見過比銀還要硬的賤骨頭。
「不過實際上你記錯了,這其實是第二十一次,之前有九次你一直沒有恢複意識。」
說著,兩名刑官一個舉起了水桶,一個則抬過來一瓶燒堿。
她們沒有如何猶豫,提起水桶和燒堿瓶就對著銀被拴牢的身體倒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一點也不痛,這隻是為了安慰你們,我故意叫出來的。」
一時間,不大的房間裏,像這樣詭異的場景不斷地重複進行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銀的意識終於崩潰了。
那些自稱是裁決門羅·審判修女的家夥,為了讓銀保持——“能夠理想接受痛苦的狀態”。
在每一次用刑完畢後,都會讓一個同伴舉起那架“顛倒時鍾”為銀進行治療。
銀這輩子從來沒有想過他原來是一個如此堅毅的家夥。
即便他的身體被反複淋上燒堿,膝蓋被不斷拗斷愈合,他依然沒有說出關於帝林哪怕任何一個字。
“因為一想到香格拉蒂可能也會遭受這些,自己又有什麼資格痛哭流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