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區】奉孤獨者使命·下 讀者群:512837978 Seven.001卑微者行徑Ⅰ(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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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沒有昏迷多久,在回到地麵後就被嗆人的濃煙熏醒。他疲憊地睜開眼睛,但視線卻前所未有地清晰。

「還有什麼想說的嗎?」眼前,香格拉蒂高大的身軀被翻滾的煙霧籠罩,頗有種審判者下凡的即視感。

而看她等候已久的模樣,想必是一直注視著銀的沉睡直至蘇醒。「讓我想想,比如我喜歡你之類的?」

瞟了眼四周的環境,銀發覺這裏已經深入了萊諾村的山穀。

山道上雖然烏煙遍布,但因為處於上風口的關係,不用擔心窒息的問題。

「吾知道的,除了這些還有別的嗎?」墨寒芳眼睛也不眨一下,對銀的態度冷如冰穀。

「請不要嚐試抵抗,吾已用封印限製了您的能力,必要的關節神經也全部切斷了。」

聽罷,銀嚐試活動身子,卻發現自己除了腦袋,渾身上下都失去了知覺。

他定睛一看,才察覺到身上被通體黝黑的鎖鏈給捆了個嚴實。

並且更為恐怖的是,銀看見他的肩膀還有其他關節上,都被不止一柄靈刃給完全刺穿。

這種看著自己體無完膚,但卻感受不到疼痛的感覺,讓銀頭皮發麻,也讓他舒坦地歎了口氣:

「啊,你是不是傻啊?除了這些怎麼可能還會有別的?」少女露出一副“你吃錯藥了吧”的怪異表情,接著道:

「我一直都想說的,我喜歡香格拉蒂……喜歡那個時不時犯懶的笨蛋女仆。」

“早知道我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變成女人,在重蓀屋裏就應該先跟你上床的。”

銀叫喊一聲卻不小心咬到了舌頭,一時間竟疼得涕淚直流,煽情的氣氛被他烘托到了極致。

「啊,不對,真正傻的其實是我啊。明明你隻是一個連自己生命都不看重的愚昧騎士,但我卻無可救藥地喜歡你。」

銀哭得那叫一個洶湧,但可惜的是,墨寒芳卻對這種煽情卻絲毫無感:

「可吾已經不叫香格拉蒂,吾名寒芳免貴姓墨。您喜歡的那個女仆,隻是吾的臨時身份,哪怕我扮演了她長達十年。」

聖武士垂下了眼瞼,也不知是飛沙入眼還是煙霧熏擾,她的眼眶中也隱有淚爍。

「香格拉蒂從來就不存在,如果您要說的隻有這些,那麼還是請您繼續沉睡吧。」

說著,似乎不想在銀身上浪費太多時間,女仆伸手搭在了銀的鎖骨旁邊。

在戰鬥女仆職業訓練中,近身格鬥是所有女仆的必修課。墨寒芳也對各種關節技情有獨鍾,這方麵造詣可以說出神入化。

比如在和人進行肉搏戰時,她非常善於通過打擊穴位製敵毫無還手之力,一捏肩膀就把人掐暈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況且,吾之所以在常人麵前表現懶惰無禮,是因為吾每日都犧牲睡眠時間,用以研習脈術和魔導咒法。」

又是一聲揭示,將銀心目中可愛女仆的形象盡數抹殺。

原來這些年來,墨寒芳一直在利用職務之便潛入奧維爾家族,偷學法術和脈術。

同時為了保證,女仆裝上搭載的每日可用法術量,她每晚都在徹夜為其編寫咒語。

「至於您曾經使用過的身體,吾也會一並交給聖殿,要怪就怪您對吾手下留情了吧。」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什麼偶然,有的隻是因果絕對的必然聯係而已。女仆懶惰隻是因為她太過“勤奮”,並不是她對銀做出的魅惑之舉。“萊恩之域的精靈王幼苗被成功扼殺,自己,也能成為真正的聖武士了。”這樣想到,讓她將銀掐筋斷穴,也是易如反掌。

墨寒芳此時的心情,就跟拍死一隻蚊子一樣毫無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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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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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也沒說自己討厭墨寒芳啊。不論是呆萌的香格拉蒂,還是冷血的聖騎士我都喜歡,這樣說你能理解嗎?」

就在女仆正要發力之時,銀的一句嘴炮卻動搖了她的內心,讓墨寒芳有力的手臂僵直了起來。

「也許我有重度的受虐傾向?我對你所做的一切都欲罷不能,不論是被你殺死,還是被你疼愛,我都喜歡。」

察覺到香格拉蒂呆愣了一下,銀抓住機會就開始了大肆“告白”:

「我分不清什麼是愛什麼是恨,但對香格拉蒂的感情我還是明白的。我喜歡你,病入膏肓般地喜歡你。」

「可我雖然喜歡香格拉蒂,卻不想因為喜歡就一個人獨占你,這不公平對吧?你是十亞的聖武士,有屬於自己的立場。」

「聽著,我不會奢望你違背自己職責和道德,將我放了或是咱們一起去私奔什麼的,這不現實,也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銀潸然淚下,哭得最後他甚至恨不得吐口唾沫塗在臉上。「以我現在的狀態,給你帶走後肯定會麵臨被解剖的命運吧?」

「被人拆卸身體,研究人偶的內部構造,被人嚴刑逼供,要我說出靈銃的製作方法。我真的……再也無法忍受這些了。」

說著,銀的喉嚨發出了一聲淒涼至極的悲鳴。

這是實話,沒有香格拉蒂作為他的精神支柱,在蓮普的那種極刑下,他連一秒鍾也撐不下去。

「所以我想拜托你,殺了我,而不是把我帶回十亞。香格拉蒂,墨寒芳……你聽我說了這麼多,真的對我毫不在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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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殺了我吧。我害怕了,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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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你,這世上我也再沒有想要守護的人。即便我把一切都送給了你,你也還是不能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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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的嘴裏傳來了滲人的磨牙聲。多麼絕望苦澀的聲音啊,被自己最愛的人殺死,是銀唯一剩下的妄想。

如果說到這個份上,香格拉蒂還是要堅持把自己帶回十亞,那銀也沒什麼好說的,隻能去嚐試諾瑪曾經做到了羽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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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香格拉蒂,你該如何回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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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明白了。」聖騎士的右手驟然緊繃,像是老鷹的爪子一樣,按在銀的肩膀上不住地顫抖著。

「接受二級命令,確認命令參數混亂,切換自我意識回應:」終於,在經曆了一陣電子音的洗禮和雙臂的痙攣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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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就是您的遺願,那麼吾願意幫您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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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寒芳抬起了眼睛,直視著少女的綠瞳凜然說道。

「這——?」

銀不可思議地怪叫一聲,接著很快就回過了神:

「哈哈哈哈……謝謝你,謝謝……我就算死也不會後悔,自己認識了一個叫墨寒芳的女仆。這輩子不會,下輩子也是。」

說著,銀咧開了小嘴狂妄地笑了起來。墨寒芳的臉上依舊麵無表情,但看在銀的眼裏卻比滿臉堆笑還要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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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哀,卻又值得期待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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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祝您好運,我們黃泉再見。」不等銀露出更肆意的笑容,聖武士的手套上再一次燃起了洶洶旺盛的法術幻焰。

她的動作很快,被賦予了火焰的手刀可以輕易插爆銀的腦袋。在那一瞬,銀安祥地閉上了雙眼,心緒也同時慢了下來。

他不打算看著香格拉蒂把自己殺掉,這樣在死前起碼能留下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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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他忽然想起。世人都說,在黎明前許願會有奇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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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見鬼,現在他媽的不就是日出早晨嗎?我現在許願讓自己不要死,是不是他奶奶的就可以不用死了?

如果真有奇跡發生的話,你倒是發生啊。發生一個能讓自己活下去,能讓香格拉蒂回歸自己的奇跡啊。

果然都是騙人的啊,什麼傳說,什麼黎明,統統都是絕望之人的妄想罷了。

香格拉蒂明明那麼漂亮賢惠,為什麼要幹些殺人放火的事情呢?

黑若斯明明這麼努力抗爭,為什麼最後要替自己去死呢?算了,不去想了……

銀感受到了額前驟烈的怒火,那是能將自己完美解脫的重生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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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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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什麼……人!?」接下來震蕩的聲音,卻不是自己腦袋被打碎而發出的。銀聽見有肉體被洞穿的悶響,但受傷的也不是自己。「香格拉蒂?」銀不解地睜開眼睛,想要囉嗦兩句要殺就殺,連殺個人都這麼墨跡,是不是還想死前跟自己親個嘴啊?

“我才不想用姐姐的身體搞百合呢。”哪怕死到臨頭,銀也還是堅持著自己的姐控。

「這是,怎麼回事……」但等到銀的大腦接受了眼前傳遞的景象,他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處理這些視覺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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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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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三天不見您可安好啊,銀先生。哦,不對不對,按您現在的性別,我應該稱呼您小姐才對,小乖你也打個招呼。」

「是,銀小姐您好。」呈現在銀麵前的,是兩個憑空出現,也是兩個他再痛恨不過的身影。

「墨祾,蘇小乖,你……你們他媽的又想幹什麼!」銀氣得全身抽搐,幾乎快要暈厥過去。

但無奈,他全身都被香格拉蒂的封印給束縛,別說反抗,連翻個身都做不到。

「幹什麼?這不是很明顯嘛,銀小姐,我在幫您殺人哦。瞧瞧看,堂堂十亞十三聖武士,竟然被一記手刀奪去了性命。」

墨祾站在墨寒芳的身後,一隻左手竟然血腥無比地從女仆腹部的徑直穿出。在兩人身前,則佇立著一手把玩魔方的小乖。

少女麵無表情地抬起了右手,抓住墨寒芳的火焰手紋絲不動。

「我說過的,我會回來取走您的戒指,雖然這三天因為某些事情耽誤了回收。」

「不過作為報酬,就讓在下為您除掉一個棘手的敵人吧,哈哈哈哈哈。」

說著,墨祾舉起右手食指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接著風輕雲淡地把左腕從血泊中猛地抽出。

「噗嗤——!」一聲嗤響,隨著墨祾的抽手,香格拉蒂的腹部湧出了噴泉般活絡的血河。

「香格拉蒂?!」看那血湧不停的架勢,女仆怕是不止少了一個腰子。

「指令提示:S級防禦序列重新啟動,采用一級殲滅指令,確認未知目標兩名。」

但墨寒芳身為騎士,自然不會被區區“腹洞”給擊垮。

場間隻聽見一道尖銳的電子音回響,虛無的空中便顯現出了不計其數的靈刃。

「你家裏人沒告訴過你,殺人之後要記得補刀嗎?」

墨寒芳沉聲罵道,接著不待墨祾行動,漫天的靈劍便如“鐵處女”的棺釘一般刺下。

「嗯?竟然還能動嗎!」

數道綠光飛逝,不出半秒的功夫,男子的西裝上便紮滿了無色之劍一如人體刺蝟。

慘不忍睹是形容墨祾此刻的最好詞語,在墨祾身上,血液像淋浴頭一般迸發而出,但這還不是墨寒芳想要的結果。

一擊未果,女仆立刻用左手捂住腹部釋放治愈法術,同時她瘋也似得一旋右手,不顧劇烈的疼痛就卸下了手掌。

隻聽見一道清脆的哢嚓聲響徹,聖騎士被小乖緊緊握住的手腕即刻脫臼。

而借著脫臼的細微間隙,墨寒芳也快速抽出了右手,然後猛地蓄力一拳捶向少女胸脯。

憑靠拳頭撞擊時的巨大衝力,她竟然生猛地將手腕接回了原位,火焰手甚至傳出了烤肉的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