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區】墜黎明前雙子·上 讀者群:512837978 Zero.003狂妄者不啻Ⅲ(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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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亞十字教曆一六二五年。

七月一日。

魔人族地神部落,斯維因傭金公會轄區。

地神城,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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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晨風夾帶有燥熱,讓早起的人們忍耐不住睡意。白雲悠然的早上,太陽像一朵煙圈在天空中盤旋,催促人們入睡。

夏天來了,可人們的心卻還依偎在初春的愜意裏。大家總是在冬季期盼夏天能快點到來,可一到了盛夏卻反而更加懶惰。

不過,即使城鎮內的居民困倦怠慵,想要怠工。但作為地神城的“唯一政府”以及庇護機構——斯維因賞金公會絕不鬆懈。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正好。」祁盺掂量著手裏的穢物,同時以清亮的聲線向“獵人”回報他的統計結果。

「這裏總計有五十隻食人魔眼珠,一百隻哥布林的耳朵。按照公會的換算公式,總計十五枚金幣,忍冬級的任務標準。」

說著,他動作敏捷地將天秤上的魔物屍體倒入回收櫃,然後把獵人給他的袋子遞至前台,「請出示您的花語徽章領取。」

所謂花語徽章,即是公會為每一位獵人發放的捕獵證明。徽章上的圖案會根據公示獵人的資曆、實力、以及血統鑲刻。

公會成員的實力級別分為七類,由低到高,分別是稗子、百結、忍冬、紅碎、海棠、倒仙、木犀植物名字區別彼此。

作為第一天上班的新人,祁盺精神抖擻,臉上也掛著職業的笑容。他很重視這個工作,所以很熱情地迎接著今天的首客。

畢竟在地神城,沒有什麼職業比在斯維因賞金公會辦事更加榮耀和讓人自豪,這是個有臉麵的差事,足以羨煞旁人口水。

「花語徽章?哦,你不說我都快忘了還有這東西。」大廳間的獵人摸索全身,最後從內襯口袋裏翻出一塊金屬。「怎麼,新的一月新的製度?以前可不用這玩意,你是新來的?」說著,男人將金屬啪一聲扣在櫃台,身體斜靠,模樣饒有興味。

他笑起來的樣子有些小帥,隻是不知為何,兩隻眼睛一隻發青一隻發紫,看上去像給人揍過,露出牙齒的樣子有夠滑稽。

「是的,您怎麼知道?是卑職辦事不力,還是小人哪裏怠慢了您?」祁盺訝異地端詳起徽章,那上麵刻有一支海棠。

他自認他的工作效率遠勝他人,至少比一旁還打著哈欠的老員工要高出許多,所以對獵人一眼看穿他的身份感到好奇。

「第三等級的獵人,斯維因公會向您敬禮。」確認證件無誤,祁盺向獵人行了個標準禮,「這是您的賞金,請查收。」

「這沒多少難度,雛雞。我三年前就活躍在地神城,所以這裏的前台我基本都認識,你的臉很陌生,還是個年輕人。」

獵人淺笑一聲,將金幣和徽章一同掃進布袋裏,然後吸了吸鼻子。利用眼角的餘光,祁盺偷偷瞄到了袋子裏的物品,但他隻看了一眼就急忙收回視線,因為那些物品實在有夠“汙穢”。「更何況你身上有股特殊的味道,希望待會不要死得太難看。」

語畢,男人披起錢袋就馬不停蹄,隻給很是疑惑的祁盺留下一個背影,「嗯,還有——斯維因公會向您敬禮,哈哈哈。」

這是公會從建會迄今一直恪守的箴言格訓,但此語由獵人之口說出,聽起來卻別有一番風味。

前台目測他的年紀應該在二十歲左右,獵人穿著一身漿過的麻衣露出胸膛,寬大的及膝短褲顯露出精煉的小腿肌肉。

男人頭頂一蓬如雞窩般雜亂的紅發,腳踩一雙繩草紮成的草鞋,無論是衣著還是舉止都十分不檢點,可以說是野蠻至極。

「搞什麼?讓我不要死得太難看?」祁盺目送獵人推門離去,在收支記錄上找到了他的名字,「不滅瞳丶沃爾特,真是奇怪的家夥。你猜我在他的口袋裏看見了啥?女人的胸罩和內褲。還是帶玩具和小熊圖案的那種,我估計八成是誰穿戴過的。」

他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想要證明自己所言不虛:「真見鬼,這種貨色也是獵人?實在有失公會的水準和形象啊。」

「安啦安啦,那個人就是這幅德行,你新來的不知道,別往心裏去就好。」這時,一直坐在躺椅上打瞌睡的同事說話了。

「他八成是因為前天還在這上班的美女下崗了,才對你陰聲怪氣的。」他伸了個懶腰又躺了回去,「至於那些衣服,多半是他未婚妻的啦。你也別妄自菲薄,人家是狂神族部落,咱們可惹不起,呼呼。」說著,他不一會進進入了夢鄉,鼾聲如雷。

「狂神嗎?你也真是悠閑。也難怪,在這裏幹了三年還隻是個前台,我可不像你。」祁盺對同台的員工的散逸嗤之以鼻。

“這裏是公會,這裏是公會,我是新人就得按規矩辦事。”這樣想著,他心裏油然而生一股自豪之感,美其名曰職業精神。

兩百年前的碎片戰爭重創了魔人,所以在戰後很多參戰的魔人部落元氣大傷,有些甚至連應對魔物和暗裔的傾襲都回天乏力。到目前為止,因為族中戰力空虛,婦孺幼童過多,而成年魔人數量稀少的緣故,險些或已經滅絕的魔人族不在少數。

“戰士去了地獄,而懦夫則生不如死。”這句話在西林曾經被人口口相傳,特別是經曆過碎片戰爭的魔人部落,尤為信奉。

能夠以一當百的勇士,大多死在了帕爾高原,而族中又盡是些沒有戰鬥能力和從事生產活動的老弱病殘。

在這個魔物泛濫,暗裔橫行的西林大蠱中,魔人當時的處境可謂是“天亡我也”,就連三軍主帥的後裔也好不到哪去。

而斯維因賞金公會的橫空出世,卻極大地改變了魔人無力自保的現狀,這都歸功於曾經的魔族三領袖,地神·斯維因。

不過話雖如此,可祁盺在原地神采奕奕地站了十幾分鍾卻隻迎來了寂寞,除了沃爾特,公會的大廳門口羅雀,沒有生意。

「早上好,尊敬的獵人閣下,有什麼能為您效勞嗎?」但正當他打退堂鼓之際,祁盺敏銳地捕捉到了客人的氣息。他伸手一抹,頭發就像打了發膠一樣有型,接著衝門口的“獵人”致以歡迎,「斯維因賞金公會向您致敬,在下定將竭誠為您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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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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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氣!晦氣!晦氣!先王祝福,別再讓我看見沃爾特那混蛋。否則以後我見他一次揍一次,下次不會隻有眼睛受傷!」

「明白主人,那請問您接下來打算怎麼處理?備用的衣物全都給沃爾特偷走了,隻怕一時半會是無法追回,若是給……」

「我當然知道啦,不用你提醒!那個混賬,我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竟敢偷窺我換衣服還把衣服拿走,絕對不能饒恕!」

「好的,主人……」伴隨著一來二去的憤慨聲,祁盺看見大廳裏走來了一個美女,準確的說,那是一個美麗的少女。

時值上午開端,但屋外的初晨卻朦朧依舊,透過大廳裏的天窗門扉,陽光仿佛指間捧留的水花一樣流淌了屋內。

淡銀色的光輝和木屋特有的暗黃色調交織在一起襯托著她的美麗。隻見在台前,廳間,有一位少女正佇立於此。

那束如銀河一般,直傾瀉到少女膝間的銀灰色長發好似能吸收光亮,在白雲過濾的晨芒下散發著銀色的華美光粒。

嬌小的身體搭配一身藍白色調的連衣裙,讓女孩看起來就好像一個不真實的娃娃。隻有女孩臉頰上的那抹紅暈,和額下那雙比酒還要濃鬱的血色眼眸,證明了她是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美人。

但這位美人現在的心情卻有些糟糕,隔著前台祁盺也能感到她的怒意,於是不禁道:「小朋友,你不會是迷路了吧?」

祁盺怔怔地看著她,心想這是誰家的小孩沒管好,竟然跑到斯維因公會來撒野?

畢竟少女的身高目測不到1.6旗,稚嫩的容顏也絕對不會超過十五歲——賞金獵人的身份,隻會頒發給十八歲成年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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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祁盺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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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你說誰是小朋友?」女孩聞言認真環顧四周,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子看向祁盺:「你說我?我看起來很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