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卓爾的彎刀很少有人能靈活使用的,大部分隻能當作一種擺設……”
離開了攤位,沃爾特輕聲提醒道。少年注意到老人的聲音之中帶上了些許不悅,當然幾十個金幣倒是還沒有被這位老人放在眼裏。不過顯然胡亂花錢買些無謂的東西在他看來不是什麼好習慣。
“這刀並不長,隻是比刺劍還靈活些,拿來防身也好……而且比刺劍容易用上力。”少年隨意的找出來幾個理由回應,同時靈活的將那小小的匕首在手中旋轉出一個個圓圈,他當然不會說出自己的真正的目的是那塊不起眼的護身符,堂堂的公爵之子竟然偷竊,這種事且不說傳揚出去,隻是讓老管事知道的話足夠他挨上兩三下藤條。這位老人家對於自己的管教可不總是這麼輕描淡寫的。
按照原計劃,接下來應該是一頓豐盛而平實的午餐,奶油扁豆烤羊肉和填上青蔥、牛肉餡的餡餅,煎成明黃色的魚肉派,雖然與康斯坦丁記憶中的家鄉美食差得遠,不過在這個世界也算不錯的東西了。
但東方有句俗語說得好,由於速度的原因,計劃中的事情總是會被變化打亂……
於是就在計劃隨著人流來到了集市的出口時,一些變化出現了——嘈雜的驚叫從街對麵傳過來,康斯坦丁隨即便注意到,一輛舊式的簡陋馬車在兩匹駑馬的拖拽之下狂奔而至,而拉車的馬兒驟然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嘶叫,向著一邊倒下去,但奔馳中的馬車並不那麼容易停滯。慣性的作用下馬車仍然推著兩匹馬向前滑行而去,馬車的前緣與大地摩擦的火星四射,馬匹的腿腳與大地也是摩擦的血肉模糊,可憐的兩匹馬兒在青石路上勒出了兩條長長的血痕!
隆隆的碰撞聲讓路人一陣大亂,所有人都紛紛向著兩邊讓開,以防被這明顯是受到了驚嚇的動物撞上。兩匹馬以及馬車的重量加上可怕的速度,這樣撞擊的力度可是毫不亞於一匹跑的如同馬兒一般快速的大象的高速撞擊。於是停在路邊的一輛豪華馬車頓時轉向,衝到了一邊——如果不這麼做,它恐怕就會成了那兩輛同類的殉葬品。
急促的轉向自然讓這輛車在震動中停了下來,這個時候,那裏的人群中卻恰到好處的,出現了十幾個大漢,他們手中各自從一些遮掩物中拎出些簡陋的砍刀和木棍,直接向著馬車圍了上去。
為首的是一個上身穿著一件皮甲的禿頭,他大聲的吼叫著什麼,似乎是在威脅著馬車上的人。但那輛豪華私人馬車上的人物同樣不含糊,馬車停下的同時,從上麵下來的個保鏢似的人物已經將周圍防護周全,雖然人數上肯定是失去了優勢,不過他們身上全都穿著鎖鏈甲。手中拿著鋒利的長刀。各自擺出的架勢也顯示了他們武者的身份。
“不是意外……似乎是鬥毆?……有人在決定海頓的抗把子麼?”瞭望了一眼,少年心中突然掠過幾分興奮……
街頭打鬥在他熟悉的那個位麵已經是極為新鮮的事情——和諧社會的環境下,他記憶之中地痞流氓頂多也就是動用點片刀鐵鏈之類的小玩意兒,這樣大張旗鼓的使出長劍和釘頭槌的場景可是隻有電影之中才偶有出現,可是離開那個時空年深既久,浩南哥那樣帶著一兩百小弟上街的噱頭,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過了。
“有些不對……少爺,我們回去吧。”一直默不作聲的老管事忽然開口道。
這個時候兩方麵已經結束了激烈地對罵,開始打鬥起來。那四個保鏢顯然受過專門訓練,而人多勢眾的一方隻是些烏合之眾,不過這位烏合之眾卻個個悍不畏死,一時之間倒也打得難解難分。街道上的一些行人和其餘店鋪的門衛和侍者漸漸的也被卷進了喧鬧的洪流之中,四處飛濺的垃圾磚石和血沫子讓場麵變得喧囂無比。
康斯坦丁愣了愣,繼而發現這個場麵確實有些不對——一般來說,街頭打架應該有些對應的目的,比方說尋仇或者在敵人的地盤上惹事等等,雖然會引起一時的混亂,但是並不會太大,並且考慮到如何及時的避開執法部門的後續抓捕,流氓械鬥大都有自己的規矩,絕對不允許牽連路人。但是眼前的事情卻明顯違背了這個不成文的約定。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康斯坦丁知道這個世界的城市治安完全無法和自己熟悉的時代相比,不過,在他剛剛得到可以出行的許可,首都之中就出現大規模的械鬥,而且就在他們的眼前發生,這也太過巧合了。
“驚忍之術,或者說……”前世是宅男的某位少年心中滑過一個名詞,那是源自於一群自稱活在黑暗中的人所總結出的計策,具體做法就是向眼前這樣,故意在目標周圍引起打鬥,趁對手不備分神時進行攻擊,同時還可以將自己的殺氣隱藏在一些偶發的事件之中。當然還有著更加言簡意賅的概括——三十六計之中是謂渾水摸魚。
當然眼前的景象不管是不是針對他這個總督公子,現在的情況都不適合再繼續觀光的大業。
“對方堵住了街口,應該是打了趁亂襲擊的主意……那麼。到那家旅館裏去,應該有後門!”四周掃視了一眼,康斯坦丁做出了判斷,率先向著街邊移動過去,而少年迅捷而正確反應讓老管家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許——這個時候沿著街道離開無疑是不理智的,人群之中危險係數太大,而這種無遮無攔的大街上隻要在高處安排幾個弓箭手就足夠達成任何目的,反倒是穿過建築物離開最為穩妥。
可惜,這一次的襲擊顯然經過縝密的計劃,並非如此簡單。
轟!
就在目的地近在眼前的時候,少年的眼前驟然被一陣豔紅的光芒照亮,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仿佛霹靂一般的震響便在眼前炸裂!灼熱的氣浪如同風暴一般驟然而至。他隻感覺身體一輕,瞬間已經騰雲駕霧一般朝著一側飛了出去!兩三秒之後,喧囂聲和周圍的景象才又重新回到他的感官之中。
此刻他撲倒在一個路人的身上,也許幸虧如此,他才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撞擊傷害,隻是脊背上傳來被灼熱的氣浪熨燙得陣陣疼痛,胸口更是被那聲轟鳴震得發麻。他掙紮著站起身,便注意到原本的人群之中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隙,滾滾的濃煙帶著一股濃重的硫磺味兒向著周圍散開,而那裏的地麵已經變成了一片焦土,布滿了燒灼的痕跡。漆黑的焦斑之上還染著點點血痕,血跡飛濺得很遠,中間卻沒有什麼人,留下的隻有冒著青煙的殘骸,黑漆漆的看不出是頭顱還是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