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位少年想再回憶一些事情,但除了知道自己叫謝尋安以外,什麼也想不起來了,而且越是想事情,腦袋就越加沉悶難受,此時的記憶中總是徘徊著師伯教授自己的幾招劍法的場景,其他的怎麼也想不起來,當下便幹脆發起呆來。謝尋安通過搖動的窗簾看著左右兩側身材壯碩、手持鐵錘的陌生漢子,心裏兀自疑惑不已。
又走了不到幾百丈開外,中間騎馬的和尚突然右手一抬,神色嚴肅地觀察起周圍響動來。右側高壯漢子立刻扭頭一個輕聲口哨,整支隊伍立馬停了下來,所有人皆把兵器護在身前,似有大敵來臨。
倏然間隻聽得一聲清脆的長鞭襲來,最前麵的三名年輕弟子一下子便丟掉了手中的彎刀,此時一個青衣暗影在他三人麵前一閃而過,隨即三聲劍刃在人肌膚上劃過的聲音透霧而來,三個弟子還沒看清什麼情況,便癱倒在原地。
此刻中間騎馬的淨懷這才一聲大喝,雙腿一蹬便騰空而起,身畔法杖也握在手中,左右兩位漢子也都側身下馬,與淨懷並肩站在隊伍前麵。後麵幾位弟子迅速以馬車為中心,麵向四麵八方,緊張地查看著周圍動靜,額頭上沁出的涔涔汗流霎時間給這早已詭異的氣氛又渲染了幾分肅殺。
淨懷左右顧盼之後,朗聲說道:“邪劍仙!你已身受重傷,‘萬幻鏌鋣’這把傳世神器也該換個主人了!今天老衲偕同‘天錘幫’和‘快刀門’前來鏟除你這武林禍患,趕快現身束手就擒吧!”
話音剛落,馬車左側兩名天錘幫的弟子兩聲慘叫,鮮血頓時飛濺車身,黃忠此刻眼見弟子蒙難,一下飛身來到馬車左側,但已發現二人已然身亡,他一聲怒吼,震得車中少年耳膜一陣疼痛。此時又聽得一陣詭異的笑聲,一個身影縱躍到馬車右側,兩聲兵器格擋的聲音傳來,又是一名弟子倒地,另一個弟子因為早有準備,竟然也和黑影拆解了一招,暫時保住了性命。
淨懷衝著那叫陸雲天的消瘦漢子說道:“你留在這兒,不要輕舉妄動!”說完幾個縱躍來到隊伍後麵,果然此時那暗影剛好過來襲擊隊伍後方,濃霧之中還未看到人,便見一支長槍穿透一名快刀門弟子的胸膛,長槍拔出,一團鮮血隨即在他胸前綻放。淨懷抓住這一時機,手中法杖向前飛出,一聲與兵器碰撞的巨響響過後,一道耀眼光芒瞬間照亮周圍八碼範圍,淨懷大喊一聲,法杖又飛回自己手中。
借著這道光芒,眾人隻見霧氣中,一位身著青衣的年輕人佇立在前方,手中握著一把折扇,看起來不到三十歲,身材修長,樣貌俊朗,側身觀望著眾人,眼神中充滿著輕蔑與傲慢。其他人此時紛紛奔到淨懷身旁,黃忠氣憤難當,但也隻是怒目直視著這位年輕人,手中鐵錘攥得非常緊,隨時準備敲打在對方的頭上。陸雲天的臉上此時卻掛著狡黠的笑容,腰間的彎刀竟然還安靜地插在刀鞘之中。
馬車上的謝尋安偷偷通過車窗觀察著這些人的對峙,手中緊緊握著身旁那把寶劍。
淨懷說道:“邪劍仙果然是青年才俊啊,老衲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在砍柴燒飯呢,沒想到你這麼年輕就威震天下,前幾日竟然以一人之力奪走幾名好手的性命,今天終於得見尊下實力了。”
那青年桀然一笑,說道:“這就是你的臨終遺言嗎?”話音未落,手中折扇突然間化為一把長鞭擊向淨懷麵門,淨懷心中大駭,忙抬起法杖格擋,青年的長鞭一下子纏在了法杖隻上。黃忠看見對方武器一時難以抽離,頓時一聲怒吼,揮舞雙錘向他攻去,隻帶得周圍塵土飛揚,幾個箭步便飛奔到對方一丈距離。那青年眼見強敵來攻,倒也不慌抽離兵器,就在雙錘即將落下之際,青年手中長鞭霎時間變化為一支紅纓長槍,單手一抬長槍,便與雙錘撞擊在了一起。眾人看到黃忠龐大的身軀竟然被這撞擊震得後退兩步,那青年也為了卸掉這勁力,飛身向後輕轉兩個圈。
這位被稱作“邪劍仙”的青年此舉隻不過在試探對方實力如何,經過剛才三個一來一往,已經看出眾人中,要屬淨懷僧人道行最高,與自己單打獨鬥尚且能夠酣戰一番。旁邊的雙錘壯漢武藝也頗為精湛,力道更是驚人,目前隻有那位消瘦的漢子尚未出招,但從他悠閑的神態也能看起來他有些本事。片刻尋思之後,這位青年心中便構思起一個進攻策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