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個宮女是個瞎子，恐怕隻有被掃地出宮的命運了。但是，如果這個宮女一下子變成了王妃，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況且，一個宮女，沒有真的和王子發生什麼，也沒有經過大婚，就無緣無故被冊封為王妃。這也太蹊蹺了吧。到底我那天應該看見的，是什麼？我很好奇，我到底應該知道這個王子的什麼秘密。
我輕笑著，一杯接一杯的喝著茶水，直到，那個六王子踏進我房間的門。
我依舊繼續喝著我的茶，我沒有跪拜，也不想跪拜。想那天我對他那樣無禮他都沒有殺我，想我今天不跪拜，也沒什麼吧？
“你倒清閑。”他不滿的說著，走進我，似乎坐了下來。
我聽見瓷質的被子與茶壺想碰撞的叮當聲，聽見茶水從壺裏流入杯子的潺潺聲，也聽見了，他咽水的咕嚕聲，還有，他呼吸的聲音。
憑借聲音，我可以猜想他的動作是輕柔的。
黑暗裏，我看不見他的外表，但是，我總覺得他應該是個清秀的男子。
不知他的外表到底如何？
我幻想這他的樣子，輕聲回答：“我哪來的清閑？這幾天總是擔心自己的小命是不是就這樣沒了，忐忑了好久，怎麼會清閑？”
他沉默好久。我不知他有什麼動作，也隻是繼續的抿著茶水。
“我真不知，宮裏還有你這樣的女人。雖然對我跪著賠罪，卻一點也不見悔過。被我打了，你也不害怕，還膽敢出言反擊，轉身就走。我把你軟禁著，也不見你求饒，到每天安安心心的睡覺。突然封妃了，也不見你高興。似乎外界的種種對你都沒有影響一樣。還能出口成章。而你，卻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宮女而已，即使是當今王後，也沒有你這樣的氣度。似乎你根本就不是這世間的女子一樣。”他說著，似對我說，卻更像自言自語。
我本就不是你這世間女子。我輕笑著，說：“若華何德何能，入的了六王子的法眼，慚愧啊，慚愧。”
“哼，嘴裏說這慚愧，麵上卻一點慚愧的意思也沒有，你到覺得是理所當然？”他反問。
“不，我隻是覺得好笑罷了。”我繼續笑著，為自己倒水。等著他問。
“好笑？有什麼好笑的？”他果然問。
“我隻笑，若華一介盲女，不幸‘目睹’了六王子的秘密，本該處死，卻偏偏六王子憐香惜玉，不但沒殺若華，還封若華為妃。這麼好的運氣，怕是別人八輩子也遇不到吧。”
“你看不見？”他口氣裏明顯帶這驚訝。
“若華本事洗衣宮的低等宮女，和一個名叫蘭琪的宮女同住，前些時候被王後責罰的瞎了眼。若是不行，六王子現在就可以去洗衣宮裏詢問啊。怎麼？六王子這麼吃驚，是不是覺得平白無故的就封若華為妃，很劃不來？”
又是一陣沉默。
“哈哈，哈哈。”他無故發出怪笑。笑了片刻又說：“怎會劃不來？你眼睛雖瞎，卻是這天下難得一見的女子。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覺得劃不來？”
“六王子太過誇獎了，若華隻不過比別的女子不怕死一點，怎會是天下難得一見的？世間奇女子那麼多，也不少若華一個吧。”我放下被子，側頭睜著空洞的雙眼望向他聲音來的方向。
“或許吧，隻是，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如你一般的女子。”他說。
“六王子天天呆在宮中，遇到的都是宮女，哪個不敬你，畏你，怕你，當然遇不到了。若是出去多走走，或許就能遇到一個了。”
“哼，外間女子又哪來不敬不畏不怕的。這世道就是如此。”聽他口氣，倒有些憤憤不平。在這樣的國家，這樣的時代，能為女子憤憤不平的男子，倒是少見。心中不禁對他有了些好感。
輕輕歎了一口氣，我問：“不知六王子以後打算把若華如何呢？是繼續這麼軟禁著，還是真的讓若華當王妃？”
“既然你都是王妃了，還怎麼軟禁？”他笑著，“以後當然待你如王妃一般，這千樺殿你可以自由的進出，這宮中你都可以自由的走動。不過我還是勸你，不是必要，就少出去的好。”
“那若華也有一不情之請了。”我站起，對他盈盈的一拜，“如果若華真成了王妃，身邊定當有一群人伺候著，但是，若華不要，若華隻要以前和若華同住的琪妹妹一人就好。其一，是若華一人過慣了，加上眼睛不便，那些人伺候著，難免不適應。其二，我突然失蹤，琪妹妹心中一定慌亂著。我與她本是同年入宮，又一同住著，感情深厚。何況，若無我處處護著她，隻怕她在宮中定要受他人欺負。若華深知，王妃不過是六王子給我的一個掛名，殿中大小事宜依舊是王子做主，若華不過如一傀儡般。若華答應王子，不會為你添麻煩，但也希望王子可以答應我這個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