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軍罵過我,甚至動手打過我,但沒用,他說我喪心病狂,為了一個男的連命也不要,沒腦子,這些我都承認,可我不後悔,如果沒把他留住,我才最後悔,沒有許程昱,活著沒意思,活著看許程昱跟別的女人過日子,我不如死了。

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從我高中到大學畢業,有些情景很模糊,有些情景很清晰。模糊的都是不開心的時候,清晰的都是跟許程昱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候甚至能聽到他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響,然後我醒過來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許程昱長著胡渣,非常憔悴的臉。

“我們……在醫院?”

一下子抱住他,哭了起來:“我以為我醒不過來了。”

“冬晨……”他也開始哭,在我的印象裏,他很少哭,被打了被罵了也不會流一滴眼淚,僅有的幾次,好像都是因為我,“我被你嚇死了。”

哭得累了,我才放開他,他看上去很多天沒睡,而且瘦了:“你還會走嗎?”

“不走了。”他搖搖頭,“以後我跟你在一起,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別說傻話,”摸他的下巴,硬硬的胡渣有點紮人,“你一個人也要好好過。”

“冬晨,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我真的對不起你,我答應過你不讓你再哭的,我……。”

“別說了,你去幫我叫醫生吧,跟你在一起,我想多活幾年。”

“嗯,我馬上去,你等等。”

看他出了病房,我摸了好久,才找到我的手機,一看時間,我已經暈了三天了。連忙發短信給韓語沁,讓她把我暈倒之後發生的事告訴我。

等了很久,直到醫生跟許程昱來了,她才發給我一條很長很長的短息,不過我還沒來得及看,隻能讓許程昱去給我買點水果,然後趁著醫生檢查的間隙看幾眼。

除了表示一下她的擔心之外,剩下的就是那天的具體情況。我暈倒之後,許程昱和韓語沁坐楊大軍的車把我送到了醫院,楊大軍打了許程昱一頓,許程昱沒還手,就一直待在這裏,他爸媽也來過醫院,不過具體怎麼說的,韓語沁當時不在所以不知道,隻知道許程昱算是跟他家裏斷絕關係了。

知道最後一點就夠了,我不奢求什麼,隻想在我撐不住之前跟許程昱在一起,我不在了之後,許程昱怎麼開心怎麼過。

後來給楊大軍發了一條短信,他隻回了我一句:江年吸毒被抓,你放心跟他過。

心裏的一塊大石頭好像落下了,回兩個字,謝謝。

“醫生,我想問問,我的身體怎麼樣?”

“這個……我們給你驗了血,也做了全麵的檢查,你的器官很多都開始壞死了,加上營養跟不上,無法對抗病毒,可能……隻有半年的時間了。”

給媽打了電話,說了一切都好,身體沒事,工作順利之類的話讓他們放心,在家好好養老。

問了許程昱跟他家裏的事,他怎麼也不肯說,隻讓我好好養身體。看我眼睛紅紅的,問我怎麼了,我隻說想家了。

本來想拜托他以後照顧我爸媽的,可是想起他家的情況,還是算了,我還寧願拜托韓語沁和楊大軍。

醫生讓我出院,許程昱以為我好了,其實隻有我自己和醫生才知道,我是沒時間了,在不在醫院都是一樣的。

“冬晨,我都打算好了,我想帶著你和小工去西藏,去看看最好看的藍天和草原,然後再去國外……”

“嗯。”坐在車上,無力的靠著座椅,看著外麵的樹、房、人、天,覺得好遠好遠。

“不過恐怕得先努力工作一段時間,賺點錢出來,雖然我知道靠這麼臨時抱佛腳沒用,但臨陣磨槍不亮也光,省一段時間也比光出不進的好……”

他知道我身體不好,所以一到家就讓我躺在床上休息,以後什麼事都他來幹,我隻要負責開心就好。

給楊大軍和韓語沁打了電話,告訴他們我住回以前的地方了,同時讓楊大軍幫我把一些生活用品拿回來,讓韓語沁有空來我家一次,想交代她一些事。

拿來很久沒用過的許程昱的筆記本,插上U盤,開始趕小說。

半年時間,說長有六個月,說短連200天都沒有,加上中間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可能我就看不見第二天的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