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就是有口福,比如說天涯浪子,他的房間在竹小姐的隔壁院內。所以他剛起來就看見亭中的兩個人影,他沒想到在這也能看見東方寒。
“有的人呢,口福就是好!”天涯浪子笑道。
“哼!”竹小姐笑道,“寒哥哥,可不可以不給他喝?”
“我怕我搶不過他。”東方寒笑道。
竹小姐心不甘情不願地又添了一個茶杯,將泡好的茶倒入三個茶杯之中,清香樸素,淡雅宜人。剛入口時,略帶苦味;喝第二口時,便有了茶香;喝第三口時,就有了一絲甜味。
“喝三口,三種滋味,真是厲害,你是怎麼做到的?”天涯浪子道。
“你這是在求教嗎?”竹小姐冷哼道。
“就是,浪子,求教就要有誠心呢!至少鞠個躬才行!”東方寒笑道。
“就算我鞠躬,她也會說,‘這是秘方’。”
“秘方也是可以教師侄的,隻要你誠心求教!”竹小姐煞有介事地說。
“我和東方寒可是稱兄道弟的,你不會讓東方寒叫你師姑吧!”天涯浪子笑道。
“寒哥哥,快幫我。”竹小姐忙向東方寒求助。
“你們倆我都惹不起。對了,浪子,你可不能白喝茶,快去采兩瓣蓮花瓣來,柔兒的蓮花茶可比這好喝多了。”
蓮花在水池的中央,天涯浪子不滿地看了看東方寒,但還是去了,竹小姐忙叫道,“要新開的白蓮花最裏層的幾片!”說完,忙將水放回火爐上。
“剛才浪子喝芍藥茶的時候,麵色有些發紫。”東方寒快速道,“你給他下毒了?什麼毒?”
“蓮花茶會讓他恢複原樣。”竹小姐低聲道。
“柔兒,他決不會是我們的敵人,你為什麼要傷害他?”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辦法。”
“柔兒,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強迫你做自己不願做的事,不是嗎?”東方寒嚴肅地說。
“我不想傷害他,但是他太神秘了,誰能保證他不會成為我們的敵人?更何況萬一他真娶了夜瑤……”
“柔兒,你不是一個為了這種原因,就殺人的人。”
“我一直以為他和夜宮不會再有瓜葛,但不曾想他昨日便和夜瑤幽會。既然不能成為我竹樓的人,就不得不防,寒哥哥。”
“柔兒,我希望你不要做錯事。”東方寒歎了口氣,他知道他無法說服竹小姐。可是這二人看起來明明是有情,何苦弄得互相猜忌。
“他的毒沒有藥引就永遠不會發作,你不用擔心。”他二人一個答的快,一個問的快,東方寒想再說什麼,可惜天涯浪子回來了。竹小姐接過了蓮花瓣,仿佛她早已拿下來的水壺裏,道:“蓮花茶的精髓就在於淡,總是讓你意猶未盡,比酒更饞人呢!”
“你為什麼不用它釀酒?”天涯浪子突然問道。
“因為寒哥哥和我是喜茶之人啊。”
“浪子喜酒,那你以後就釀點給他喝吧。保你賣個好價錢。”東方寒笑道,“你可不能讓看好你的人失望啊!”竹小姐笑了,笑得有些不自然,她又重新翻開了兩個杯子,邊倒水邊說,“好,從今天開始我會研究酒的,爭取釀出天下第一酒。”
“釀出了酒也得有人欣賞才好!”東方寒笑道:“天涯浪子絕對是天下第一品酒人。”
“東方寒,不要總把我和這笨丫頭連在一起!”天涯浪子邊笑,邊拿起了蓮花茶,喝了一口。“果然是意猶未盡,就如……就如蒙著麵紗,站在月下的女子。”天涯浪子說道,他忽然就想到了大小姐。而他的話讓大小姐和東方寒相顧吃驚。而且他還加了一句,“我沒想到誰!”這句話徹底暴露了他的思想。
“我先回屋了。”竹小姐麵上忽然冷冷的,起身就走,天涯浪子想追,卻被東方寒拉住。
“何事?”
“你已經知道北鬥七星的事情了?”
“不錯。”天涯浪子滿臉沉重,“有沒有柳葉飄的下落?”
東方寒搖了搖頭,“昨日你見到夜瑤,她說了什麼?”
天涯浪子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東方寒,“東方寒,問這做什麼?”
“蒼三句和顏懷不知道北鬥七星,你卻知道,定然是夜瑤告訴你的。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夜山水都不明了的事情,她怎麼可能知道?”
“東方寒。”天涯浪子不希望有人懷疑夜瑤。
“天涯,我知道你對她心存愧疚,可是不要忘了,夜宮沒有簡簡單單的人物,夜瑤師從夜祭,習成九指魔琴,你可曾見她用過?”
天涯浪子悶悶不語,其實關於夜瑤身上的疑點,他不是不知道,隻是故意性地忽略了。當年,抑或現在。“那麼竹小姐呢?她到底還有多少個形態沒有變過,她到底將自己埋的有多深?”
“你……愛上柔兒了?”東方寒怔怔地說,雖然是早已明了的事情,可說出這話時,就仿佛最心愛的寶物被別人奪走一般。
天涯浪子麵色激動,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他不敢承認,他不喜歡複雜,不喜歡門派之爭,可竹小姐看似簡單,卻是站在竹樓浪尖上的人物,當年離開夜瑤,也不過是不願參與到夜宮的爭鬥之中,當年的他,當斷則斷,與夜後達成協議,立即離開。可這次,這次他力不從心,分明應該離開竹小姐,卻一步步跟隨著她,怕她受傷,怕她不開心。
“天涯。”東方寒望向遠處的皚皚白雲,天已慢慢睜開了雙眼,微風拂過,清涼,而舒爽,“若你真心愛她,就請相信她,握緊她。”
“你……”天涯浪子略顯詫異,因為他知道,知道竹小姐對東方寒來說有多重要多珍貴,從認識東方寒起,他就一直在講述著柔兒的點點滴滴,目光如春風般柔和,幸福的味道總洋溢在他左右。可現在東方寒卻要自己奪走她!
“我,永遠不可能是那個為了她挑戰竹樓的人。”東方寒走了,說完這句話,一個飛鴻掠影,踩著那蓮花瓣上晶瑩的水珠,消失在詩狂山莊外。
她,願意離開那裏,隨我浪跡天涯嗎?
挑戰了竹樓,就能得到她嗎?
天涯浪子木木地坐了許久,思前想後,他需要知道竹小姐的心意,是的,如果她願意,他願意為她挑戰竹樓。想到這裏,他猛然起身,狂奔而去。
竹小姐已換了一身男裝,手持折扇,一臉落寞。那落寞,仿佛掉進漩渦中的竹葉,不動不掙紮隻能落寞著聽天由命。這落寞忽然刺痛了天涯浪子。天涯浪子一抬腳就擋在了她麵前,緊緊地抱住他,“柔兒。”
竹小姐麵上的落寞頓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轉而是驚訝。
“天涯哥哥,你怎麼了?”
天涯浪子一愣,麵色微紅,連忙放開竹小姐,“你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