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儒生趕緊道:“大師,你也知道,老朽失明多年,別說舍利了,便是你們口中的印月浮屠,我都不知道它長什麼樣子啊。”
糟糕,這下矛頭就指到我這裏了,我情急之下,駁道:“昨夜我分明見你出過房門,你既然看不見,那你是去哪裏?你既行動不便,又為何無緣無故來到這碧華山?”
那老儒生道:“無緣無故?你可冤枉我了,你問問大師我是不是無緣無故來的。”
極業大師道:“劉公子,這位老先生的兒子冤死,戾氣不散,被琅琊宮的道兄將魂魄封入了法器之中,老先生來到碧華山是想請貧僧為其兒子超度消孽,那封印魂魄的天罡寶鏡現正在貧僧這裏。”
那老儒生麵露得意之色,又道:“道是這位劉公子,你來碧華山又是為什麼?”
“我,我…”要說我是單為借宿而來,但是遇到這樣的事,別人又怎能相信,現在眾人眼中最有可能盜取舍利的便是我了,正在我思考要怎麼解釋才最佳之時,那老儒生忽的歎了口氣,道:“舍利這東西有形有色,既然都不肯承認,那就搜搜好了。”說罷抬起雙手就要任人來搜。
我生怕他們會來搜我,慌忙道:“既然偷了舍利又怎麼會帶在身上。”
那老儒生嘿嘿笑道:“那可不好說,來吧,先搜完我,再去搜他。”極業大師閉目不語,眾僧之中果真走出來一個人來,仔細的搜了那老儒生一遍,朝極業大師搖搖頭道:“師父,這位老先生身上並無舍利。”
見那小僧朝我走來,我慌忙退了兩步,道:“我真的沒有偷舍利。”
四周寂靜,無人回我。
就在那小僧快要碰到我的時候,忽聽老儒生道:“我想起來了,昨天夜裏是有聲音出現的。”
眾人神色齊齊一變,極業大師道:“老先生可記的清楚?”
那老儒生道:“都怪老朽糊塗,顯些以為是在做夢,昨夜我睡的正熟,便聽到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待那聲音遠去,才聽到隔壁傳來關門的聲音,顯然是有人早於這位劉公子闖入了這寺園之中。”
極業大師沉吟片刻,道:“貧僧也相信闖入塔中的並非劉公子,塔內妖氣強猛,以劉公子的武藝,決計不可能活著出來,但是事關重大,還請劉公子再在寺中待上兩日,待查明真相,公子再離去。”
“兩日?不行,我還有要事在身…”我話還沒說玩,眾人便都四散而去了,極業大師也不再理會我,搖搖頭回了通室。
紅萼麵如冰霜從我旁邊走過,我猛的拉住她道:“昨夜我聽你唱歌,你定也沒睡,你也不知道是誰闖入寶塔之中嗎?”
她冷冷看著我,道:“我如何會知道,就算我知道,又為何要告訴你?”
我心下氣惱,無奈看她遠去。
整個瞻佛殿裏一時之間隻剩下我和那個老儒生,他麵上掛著一絲悠閑得笑意,頗有得意之感,我氣急走到他麵前,將怒火盡數撒到他身上,斥道:“老狐狸,你既知道昨夜盜舍利之人不是我,為何不早些說出來,還險些害得我被搜身。”
他道:“我如何知道你是不是盜舍利的人,既然都有可能,當然得搜,你一個男人,還怕搜身?要不我再讓你搜一遍?”
我眉頭一皺,若是他知道我是女子還說出此等輕浮之言,我真會忍不住拔劍相向,是以我強自壓下了那股火氣。
氣惱之餘我突然注意到了他頭上那個寬大的有些滑稽的帽子,剛才的小沙彌似乎是忽略了這個帽子,裏麵肯定有古怪,我心下一動,歎道:“剛才那小師父不是搜過沒有嗎?可是…”
那老儒生眉頭一挑,道:“可是什麼?”
我出其不意的伸出手去,一把拽住他帽子,道:“可是我懷疑舍利在你帽子裏。”
他也似是沒想到我會去揪他的帽子,一把抓住我手,我又伸出另一隻手去,我這些年來跟隨孫尚香習武,也算靈活,扭打之下,終於把他帽子拿到了手裏,待我得意的抓著他的帽子再抬頭去看他的樣子,頓時驚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