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思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捏了捏拳,硬著頭皮回道,“我個人認為……是民間的反、政、府組織預謀的可能性更大。”
“哦?”霍格思隱隱覺得他的太陽穴開始“突突突”的亂跳。
“在逃犯對聯盟的了解顯然要少於那些有組織有預謀的人群,或者說在逃犯大多形單影隻,單以個人能力不足以打入聯盟內部……”他自己都開始相信這個答案了。
紅軍總長安靜的聽他說完,不置可否。見霍格思眼巴巴的望著自己,揮了揮手道,“先讓我想想。”聲音聽起來竟有些疲憊。霍格思如釋重負,連忙應下,語氣都輕快了不少。剛關上通訊器,整個人都癱在了椅子上,張開手掌一手的冷汗,看的他直苦笑。
他盯著漆黑的屏幕,一隻手仍搭在扶手上有節奏的敲著,書房裏除了呼吸聲,便隻有這一種聲音可昭示存在感。他明白霍格思是在跟自己打太極,沒有他作為紅軍總長的明確指令,即使監視器上出現的是岑寂那張臉,他們也隻能含糊其辭。
爭權奪利這種事情會出現惰性是挺不可思議,就像吸毒的人會懶得碰觸毒品。但是這種惰性是不會長久的,在壓倒性的偏差麵前,產生憊怠感是正常的,隻要激烈的戰局再現,優秀的統治者的野心會再度燃燒,勢頭不減從前。
他看向站在門邊的金發青年,道,“你聽見他的話了麼?”
尚且存有一絲稚氣的臉上閃過輕蔑,“老滑頭。東方朔怎麼沒出來打他們的臉?噢,我忘記了,他的夢中情人也是逃犯一夥兒,岑寂的算盤打出局了,沒料到會碰到恨他入骨的情敵。”放肆的笑聲在室內響了好一會兒,粗噶且瘋狂,像一個磕了藥的癮君子,他似乎對見岑寂倒黴這種事樂此不疲。
“東方朔下落不明。”一句話止住他的笑聲。看著紅軍總長臉色不豫,他壓下口中的風涼話。“東方家關不住他,能確定的是他肯定在不屈不撓的追著岑寂跑,追到了殺不殺是個問題。”
“兩敗俱傷最好。不過……他的立場還不清楚麼?誰不知道他對百裏佑情有獨鍾。兩年前雖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都心知肚明幫著林界越獄他功不可沒。要不是還動不得……”紅軍總長看著青年臉上浮現的狠戾,以及那雙碧眼中透出的血光,話鋒一轉,
“蓋亞,你是不是又加大了劑量。”用的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
叫做蓋亞的青年被打斷了話,不禁有些不耐煩,“最近遇到了瓶頸,稍微加了量。”
“……你自己心中有數就行。”
敷衍的應了一聲後,書房又陷入了沉寂。蓋亞回想自己是不是態度不佳,盤算著如何開口才能不得罪他,畢竟他的靠山也隻剩這一個了。
一個書房,兩個心思。時針指到5時,紅軍總長突然開口對他說道,“有空回家看看,上次例行會議過後你父親來找過我。”
蓋亞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他來找您做什麼?揪我回去繼續丟人的?”
“你哥哥下落不明,你畢竟還算是斯卡萊特的嫡係。”還有半句他沒有說——雖然你終其一生也不能繼承族長之位。
不知蓋亞是不是預料見了那半句話,嘲弄的笑道,“還不如一隻狗的嫡係。”目光看向窗外,年輕的臉麵色猙獰。
“……活著就有價值。哪怕是分歧的血脈。”五個字令他神色一動。心中浮現起一絲悲涼。生於光與暗的家族出現的千年來唯一的異類,獨生又如何,在斯卡萊特,別說他天賦異稟的哥哥,就連最低等的血脈他也比不上。想到十九年來的種種屈辱,他更堅定了心中的那個信念。
紅軍總長自知他扭曲的內心不是一時半會兒改變的了的,斯卡萊特族長的意思他傳達到了,蓋亞的意願他左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