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怎麼了?”白衣人雙眼眯起。
葉家公子好龍是揚州的又一奇談。
店小二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葉家公子名寒,今年剛滿二十。生的是雅致俊朗,是揚州大多數待嫁姑娘們的夢中情人。他從小聰慧過人飽讀詩書,不喜賭博不好女色,不過倒是有個有點奇怪的愛好……”
白衣人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葉公子很喜歡龍,收集了很多關於龍的小玩意,比如畫本、筆架,硯台、玉佩、印章之類的,甚至聽說他家還有一整套舞龍的道具。總之,葉公子對於龍的癡迷在揚州這地可謂是人盡皆知,也算是奇人奇事了吧。”
“那他有向人說過他為什麼喜歡龍麼?”
“這倒是沒有。不過有人推測可能跟他小時候落過水有關。”
“落水?”
“嗯,葉公子小時曾不慎落水,被救起後大病一場。此後他好像就開始對龍產生濃厚的興趣,當然這也隻是坊間的一點小傳聞,事實是否如此小人就真不知道了。”
“嗯,知道這些也夠了,你去忙吧。”白衣人拿出一錠銀子放到店小二手中。
“欸!謝謝客官!謝謝客官!”店小二捧著銀子歡天喜地的下了樓。
隻是這位客官打聽葉家公子,莫非是有心結交?小二心裏犯著嘀咕,一轉眼就將疑惑拋在腦後,忙著招待其他客人們去了。
摟上,白衣人依舊獨坐喝酒賞景。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少爺,少爺,我總算找到你了!”一個侍從打扮的少年朝葉寒氣喘噓噓的跑來。
葉寒正坐在河邊草地上舒服的曬著太陽。
“雲煙,何事匆忙?”
“你還問我何事匆忙?”這個叫雲煙的少年氣不打一處來,“少爺,這集市逛得好好的,我一轉眼你人就不見了!!急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那不是逛得累了想歇歇嘛,再說你有什麼好急的,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能走丟不成?”
“少爺!!”雲煙咬牙切齒,“是誰上次在花燈大會上迷路,還有上上次在瓜州那邊,還有上上上次在……”
“好好好,打住,打住!”葉寒做了一個“停”的手勢,“我錯了,我錯了行了吧。你別再提那些陳年爛穀子的事了,讓人聽見多不好……”
“哼!”雲煙嘟嘴。
雲煙是葉寒的伴讀書童,也是負責他衣食起居的仆從。不過因為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倒沒有身份上的疏遠。他們走在一起,更像是親密無間的兄弟。
“好了,別生氣了,下次和你說一聲就是了。過來坐吧。”葉寒拍拍身邊的草地,“這裏曬太陽很舒服哦……”
“唉……”雲煙歎了一口氣,乖乖坐到葉寒身旁。
“雲煙,你小小年紀就喜歡哀聲歎氣,會和我爹一樣滿臉皺紋的。”葉寒拍著雲煙的肩,語重心長道。
雲煙無語的轉頭看向他家少爺那張極具欺騙性的臉。什麼學富五車、寧靜淡泊、風流瀟灑……世人看到的都是假象!假象!
除了肚子裏確實有點墨水以外,他明明就是個好奇心極重又喜歡胡來的小孩子而已好不好!
“少爺,難道你不覺得我的唉聲歎氣都是因為你嗎?”
“誒,為什麼?”葉寒故作驚訝的瞪大雙眼,“我可沒有虐待你。”
“你還不如虐待我……”
“哦,我懂了,原來雲煙你希望我虐待你,可是我不好這口的,你還是死心吧。”
“…………”雲煙翻了個白眼,雙頭抱頭仰躺在柔軟的草地上。
他家公子一天到晚滿腦子稀奇古怪的念頭——有時把他拉著滿城的跑,也許隻是為了一枚小小的銅錢;有時一大清早要起床,也許隻是為了看一看公雞是怎麼打鳴,總之諸如此類,讓他頭疼不已。
“雲煙,我想離開揚州……”葉寒望著天上漂浮的白雲淡淡的說。
“少爺?”雲煙吃驚的看向他,“怎麼突然說這個?”
“我不想一輩子困在揚州,我想出去走走。雲煙,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龍嗎?”
“嗯,少爺不是說是因為7歲落水那年在河裏看到了龍麼?”其實葉寒的這個說法雲煙一直不信,這個世上真的會有龍?一定是少爺落水後神誌不清看到了幻覺。
“也不全因為這個,”葉寒說,“我喜歡的並不是龍本身,我喜歡的是像龍那般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上天入地,暢遊於山河之間,豈不快哉?”
“唔……我不是很懂。”沒讀過幾年書的雲煙困惑的搖頭,“不過不管少爺去哪,雲煙都會陪在少爺身邊。”
“傻孩子,”葉寒摸了摸雲煙的頭,“你也有自己的人生,我怎麼可以把你捆在身邊?”
“不是捆!我是自願留在少爺身邊的!”雲煙爭辯道。
葉寒笑了笑,沒再說話,。兩人就這麼各懷心事、一坐一臥,安靜的在河邊發呆。
就在葉寒快要睡著時,他模模糊糊聽到不遠處的草叢裏傳來窸窸窣窣的奇怪聲音。
他低頭看了看雲煙,這孩子已經流著口水睡死過去。於是他一個人悄悄站起身,朝草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