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煜揉揉她的發,笑說:“去吧,我不想你有遺憾。”
景樂一邊感動一邊無力,因為她也不知道秦峰在哪。想了想,她忽然堅定的說:“開車吧,我給你指路。”
白煜看著景樂的確定,心裏猛地一顫。
車停在了醫科大學附近一個很老的小區。他記得這個地方,當年三哥要破土拆了這片房子,二哥堅決製止了。
白煜問,“這是什麼地方?”
景樂別別扭扭的說:“我大學的時候,額……我……租的房子。”其實是她跟秦峰兩個人租的房子。
“白煜,車停在小區外麵吧,我們尊重尊重他。”
白煜忍著滔天怒氣,停了車。景樂不敢看他,進了小區,上樓。
門竟然是開著的。
景樂推門進去,麵前放著一雙拖鞋,她大學時候穿的。
換上鞋,看見秦峰垂手立於窗前。聽見有動靜,他回過頭來,那笑容,竟讓景樂一時恍惚。
“我知道你會來。”
景樂掃了一眼房內裝飾,一成不變。
“所以你是特意等著我?還是那麼有心機。”
秦峰苦笑,“不是故意的,隻是想在這住幾天,等你們結婚我再……走。”
景樂嗤笑,“我有那麼大的魅力麼?值得你這麼念念不忘的。”
“是,你其實沒那麼大的魅力。所以我正在變心,最近看上了公司的一個小經理,溫柔可人,比你當年可好多了。”
景樂正色,“秦峰,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這個世界上與你最相配就是曉彤,你不要辜負那孩子。”
秦峰狠狠的攥拳。你試過你愛的人當麵給你說媒的感覺麼?
“那孩子太二,不是我的菜。”秦峰別過眼不看景樂。他不敢看,多看一眼便是多一份折磨。
安靜,靜得讓人心慌。
秦峰再開口,說:“對不起。”
頓了頓,景樂說:“罷了。秦峰,愛情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我們的愛情有時差,終究不成眷屬。可我希望你幸福,真心的。”
“隻有你能想到我在這裏,隻有你會祝福我。樂樂,我真的沒有愛錯你。愛上你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值得、最美好的一件事。”
這句話,硬生生逼出了景樂的眼淚。
單人房、雙人床,兩個枕頭、兩床被子,一對牙刷、情侶杯,兩塊毛巾、情侶色,兩個圍裙,兩雙拖鞋,兩麵開的衣櫃……
物是人非。
如今,隻有一人享用。
秦峰把它們照顧的很好,沒有灰塵,沒有破碎,那麼完滿,而不完滿的卻是秦峰的心,再也補不全。
臨走時,景樂說:“我雖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麼,但一定比我見到的複雜和不堪,你傷的不是我,是白煜。秦峰,你當二哥的,該去親自道個歉,白煜不是不能容人的人。”
秦峰看著景樂的背影,明白,那便是永別。
從未流過淚,如今,卻再也忍不住。
那年二十一歲,秦峰打籃球手臂受傷,住院的時候遇見景樂。她冒冒失失的闖進他的病房,等發現走錯時,愣裝淡定的說:“哦,對不起走錯了。”
那一眼,一輩子。
是真的沒有緣分麼?明明曾經拿命相愛,明明他即便做了錯事,她也仍是關心他、惦記他,為什麼就會像這樣變成陌路?秦峰很像失聲痛哭,卻早已經沒了那個權力和能力。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走,祝福她,並告訴她,“景樂你別把自己當棵蔥,二爺我不差你一個。”
結束了——
她還記得那年在山頂,秦峰第一次吻了她,第一次跟她說:“樂樂,我愛你。”
景樂抬頭看看天,十年的癡纏,今天落幕了。她逼回了眼淚,因為她即將要開始新的生活了,即將要做母親了,孕婦不能哭的。
隱約看見白煜的身影,景樂大喊一聲,“白煜你哪跑?”
白煜訕訕的走過來,“不是故意在這裏晃的,就是……”
景樂環著他的脖子,親了上去。
白煜悶笑著把她抱進了車裏,要不是不方便,白煜一定玩一回車震!
景樂氣喘籲籲的說:“原諒他好不好?他還是你二哥,按規矩,我也該叫一聲二哥。”
白煜聽得直笑,他喜歡景樂叫他二哥,比叫秦峰讓人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