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1 / 2)

白父為了讓兒子接受最好的治療,動用美國的關係,在白煜手術成功之後便動身去了美國。開始半年,白媽媽寸步不離的陪在兒子身邊,做起了全職的家庭主婦。白馨在那個時候有學業尚未完成,即便很想出國陪著弟弟也不可能,隻能是跟著父親在家惦記著白煜。

這麼一場大病之後白煜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從前的冷麵孔也漸漸改掉了,對父母的無形抵抗也變成了默默關心。白媽媽摸著兒子的頭說:“我的小煜長大了,不用媽媽操心了。”

白煜覺得,若是一場生離死別仍是不能讓他長大,他就真的是無可救藥了。

夏天的時候,白父特別休了年假來陪兒子,這個縱橫商場的老狐狸在麵對兒子的時候甚至會手足無措,他自覺從前對兒子過於嚴格了,於是現在見到他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白煜察覺到了父親的不自然,主動跟父親進行了一次談話。

他說:“爸爸,以前我確實對你有些意見,不過那是因為我沒有經曆過什麼,不懂事。現在我明白了,你和媽媽都是為了我好,盡管我當時並不理解。這次的事情讓我明白了許多,當我一想到再也見不到你和媽媽的時候,我就會很難過,甚至覺得能做那些我不喜歡的事情都是一種幸福,因為我們一家人可以在一起。”

白父擁抱了兒子,像一個男人一樣的擁抱他。

在白煜十二歲那一年,他便要求父母都回國,他說自己已經長大了,完全可以獨立,不需要爸媽操心。因為家族企業難管理,且白家多涉及投資領域,白父白母在商量過後便決定回國,走之前對兒子千叮萬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就這樣,白煜開始了背井離鄉,獨自一人的艱難生活路。

前兩年,每到月上中天的時候,他總是會想起醫院裏的那個小女孩。那時候的他也如現在一般孤寂,但每天卻有一個盼頭,那就是晚上的時候能見到她的笑容,即便那個時候他覺得那樣的笑容並不淑女,卻是為一個慰藉。

他找到枯草,每天都要編製一個草戒指,他希望能編到他十八歲,那時候他便成年了,父母便允許他回國了。一個個的草戒指,是白煜心中唯一的希望。

漸漸地,白煜憑借著聰明才智在這個異國他鄉生根立足。他不僅一個人生活,還要一個人學習,一個人對未來進行規劃。這根本就不是一個貴公子該過的生活,但他甘之如飴,並且很享受。在他看來,這樣自由自在的日子正是他想要的,即便辛苦一些。

有一天,他在網上看到了一句中文: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他把這句話告訴了姐姐,並且說他過得很開心。

隻是,他畢竟經曆了一次大手術,因此便要經常跑醫院,取藥、做治療。每當身體極度不舒服的時候,他就會回想在B市醫院的那個小女孩,想到她帶他見的那個老爺爺、那個漂亮姐姐,還有許多許多……想到她會跟他笑,想到她會借機嘲笑他,說:“你一個男孩子,怎麼這麼沒出息,這麼一點疼痛都忍受不了!”

於是他便堅持住了,從未放棄或間斷過治療。

他的私人醫生說白煜是他見過的最有恒心且最樂觀的病人,他說白煜心中一定有所念,內心非常強大。

白煜聽了這個話隻是笑笑,他樂觀,是因為那個小女孩樂觀,如今能做到這些,那個小女孩功不可沒。若說是醫生救了他的命,那麼那個叫景樂的女孩便拯救了他的靈魂。

哦,她叫景樂,白煜都快忘記了。

治療期間,白煜見到了太多的白血病患者,有的甚至是幾個月大的嬰兒。十五歲,白煜定下自己的人生目標:他要做一個醫生,為患者解除痛苦。

他希望沒有人被病痛折磨,像他曾經一樣。

他希望自己可以成為像那個小女孩一樣的好人,能救助別人的靈魂。

景樂……她好像對醫學懂很多,不然那個時候怎麼會拉著昏昏欲睡的他不停地講各種疾病。又想到她,一個野丫頭。

如果她也學醫,他也學醫……

白煜無聲的笑了。

八年一晃而過,白煜終於行了成人禮,那一天,他的父母、姐姐、幾位哥哥全都到了美國為他慶祝。媽媽問他想回家麼?白煜想,他很想回家,可是,“媽媽,我讀了醫學,可能還要繼續進修……我想,能不能晚幾年回去?”

白媽媽頓了頓,說:“好。”

不過,作為成人禮的禮物,幾個哥哥們送了他一張機票,直飛中國B市。

再踏上這片土地,白煜心中頗不平靜。他在這裏過了十年苦悶的日子,一晃八年,他再回來,竟然還是這麼思念這片土地。畢竟是生養他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