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去了外地,今天剛回來。”柳青青借過信封,對這老頭笑了笑,然後徑直的走進小區。路上,柳青青將信封拆開看了看,信封裏麵什麼都沒有,這根本就是一封空信。
柳青青順手將信封扔進垃圾桶,然後坐著電梯上了樓。她已經有些日子沒回這個家了,最後一晚在這裏住時,她看見一個似人非人的影子在客廳裏來回遊蕩,醫生建議她換個環境,她就去了經常跟許秋石約會的那個房子,然而這並沒有多大的用,她仍然能看見那些陰魂不散的影子。
它們仿佛來自另一個空間,白天時它們躲在角落裏休息,一到晚上就出來尋覓食物,有時柳青青懷疑它們是貓的演變體,因為貓都是晚上出去尋找食物。緩緩的打開房門,撥開燈的開關,客廳裏瞬間亮了。
這裏才是她的家,出道以來的藝術照掛滿了牆壁,那上麵記載著柳青青一路走到現在的辛酸路程,客廳的角落裏有一個小型的花園,幾十種花都擺放在那裏,這其中有一盆最顯眼的花,花朵很像百合,不同的是它的花瓣是黑色的,那種讓人看一眼就陷入無盡絕望的黑。
柳青青很喜歡這盆花,它的花香清淡優雅,整體看上去富有一種不可一世的高傲,跟它比起來,它周身的花就顯得暗淡無光。
這盆花是許秋石送的,送來是被囚禁在一個木箱子裏,他說這花的名字叫‘黑精靈’,隻要一被人叫上名字就會立即枯萎,這話顯然是騙人的,柳青青曾無數次站在它麵前喊出它的名字。小型花園的旁邊,還有一個巨大的人形雕塑,是一個懷了孕的女人,肚子鼓出好大一塊,一隻手放在肚子上,似乎是在撫慰著肚子裏的嬰兒。雕塑的頭微微低著,姿勢像是在欣賞著那盆‘黑精靈’。
這雕塑也是許秋石送的,雕塑的全名叫‘幸福的生活’,其實婦女的身邊還應該站著一個男人,原本這雕塑也是一男一女的,據說那個男人的雕塑在運輸的過程中損壞了,所以許秋石幹脆將兩人分開,另一半讓他送給了白嫂,所以柳青青給這雕塑從新取了一個名字,叫‘被拆散的幸福’。
雕塑比柳青青還要高一些,她站在那裏看了看,然後走進小型的花園,蹲在‘黑精靈’的前麵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清淡的香氣刺激著每一根神經,柳青青頓時覺得身體無比的放鬆,有種駕馭雲層之上的快感,這種感覺遲遲未散,直到柳青青睜開雙眼,看見妖嬈的枝葉,仿佛瞬間墜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耳邊回蕩著呼嘯的風聲,還有幽靈絕望的慘叫聲……
柳青青猛的站起身,一陣眩暈差點讓她跌倒,努力的平穩住身子,柳青青快步的離開‘黑精靈’,坐在客廳裏橢圓形的沙發上大口喘著粗氣。
沙發前麵的茶幾上有一塊紅布,底下蓋著一個圓圓的什麼東西,紅布的旁邊有一串鑰匙,剛才進屋時柳青青將鑰匙仍在這上麵,當時她記得,這上麵根本沒有這麼一個東西。
柳青青皺起眉頭,盯著紅布看了一會,最後伸出右手,捏著紅布的一角,緩緩的向後拉。紅布一點一點滑落了下來,當紅布底下蓋著的東西呈現出來時,柳青青大叫一聲,條件反射的用左手連同茶幾一同推翻。
茶幾與地麵接觸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與鑰匙發出的清脆聲形成鮮明的對比,紅布下麵蓋著的圓物體在地上滾了兩圈,最後停在了離沙發三米遠的地方,兩個空洞洞的窟窿直直的盯著柳青青。
那是一個白色的頭顱,但不像是人的,整體隻有拳頭般大小,更像是貓或是小狗的。過了許久,柳青青才平靜下來,一步一步挪到頭顱麵前,用紅布將其蓋上,拿起跑到窗戶麵前,伸出頭看了看,然後將頭顱連同紅布一塊仍了出去。再次回到客廳,柳青青將推倒的茶幾抬起,撿起那串鑰匙放在茶幾上,然後快步的進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