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小園裏,涼薄的初雪碎碎地鋪了一地,我倚在軟榻上,斜斜地看著書。一旁茶幾上的香爐嫋嫋地滲著煙,塵埃在寂寂的空氣裏四下散著。
正有些微倦的時候,門被推開,是濼兒。她披著鬥篷,帽沿上落著一層薄薄的雪。“姐,明天就是及笄禮了,你還躲在這兒看書,倒是清閑,可讓濼兒好找!”她一邊拍著雪,一邊笑道。我擱了書,起身幫她拍雪,問:“那不然還去哪?”“前廳啊!”她像小孩子般嚷嚷,“爹娘和哥都在那兒準備請柬呢,叫濼兒來叫姐去看看喜歡那種樣式的柬子。”“及笄禮上還要宴請賓客麼?”“自然要了,我們沈家的事哪一次隨便辦的?爹爹說這可是你的及笄禮,萬不可草草了事的。”
我,沈澈,當朝最為顯赫的沈氏家族的嫡長女。我的大伯父,是揚州最大的商賈,我的二伯父,也就是濼兒的爹爹,二十年前與我爹爹同中頭名狀元,後又分別官襲左、右丞相,一時多少風光。可,十一年前那場火災後,我便再不是那個無慮的大小姐,而是遺孤。一片又一片淒無的白色裏,兩位伯父帶走了我,因大伯父經商,不便將我帶在身旁,便讓我寄養在二伯父家。這一呆,就是十一載。二伯父和二伯母視我如己出,我的堂兄淏與堂妹濼也和我如親兄妹、親姐妹一般,衣食更是無憂,可以說,除了童年時的陰影,這十五年,我都過得極為安妥。
我向窗外望去,雪,似乎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