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龔小龍神秘失蹤,手機、電話都打不通,家裏,賭場也沒見蹤跡。
龔小龍幾名手下預感到事情不妙,吞吞吐吐地告訴趙飛揚前天晚上龔小龍毆打“大頭”一事。
“混賬!”,聽到龔小龍他們又惹事端,趙飛揚氣得牙齒咯吱響,忍不住痛罵出聲。
但趙飛揚明白,此時不是教訓他們的時候,當下之計,就是要了解龔小龍是不是被“大頭”綁架了。
趙飛揚隻能叫手下先去“大頭”那邊打探一下消息,再決定行動。
當天夜裏, 趙飛揚與周紫楠在床上酣睡時,突然手機響起,趙飛揚睜開迷糊的睡眼,拿過手機,翻開蓋子,是陌生來電,接通電話,就聽到對方說龔小龍在他們手上,叫趙飛揚準備200萬元贖金,若不拿錢,就叫趙飛揚等著收屍。聽到這話,趙飛揚睡意全無,並壓低聲音詢問道,在哪裏會麵?時間?地點?
東方郊外廢品廠,後天下午四點,不允報案,你該知道道上的規矩,報案是什麼下場。對方說完此話,就把電話掛了。
趙飛揚陷入深深的思索當中,二百萬元,不是小數目,對於他們起步不久的賭場,根本沒有多少現錢和流動資金,但救出龔小龍是責無旁貸的。盡管趙飛揚很惱火龔小龍的魯莽行為和逞強作風,但誰叫龔小龍把他當大哥呢,認了這個小弟,就是吃屎也得替他扛了。
趙飛揚深思時,一旁的周紫楠也假寐裝睡,趙飛揚手機鈴響時,周紫楠其實也被吵醒了,趙飛揚與對方通話內容,周紫楠聽得一清二楚。
趙飛揚提著裝有200萬元箱子,帶著數十名精幹手下來到東方郊外廢品廠,為了湊齊那兩百萬元,趙飛揚低價轉讓了賭場。
五分鍾後,遠遠看到兩輛越野車沿著坑坑窪窪的黃泥路奔駛而來,不一會,在距離東方廢品廠大門前20米前,停了下來,隻見車上下來十幾個人,領頭的正是“大頭”。
“錢帶來了沒有?”大頭大聲說道,因為門牙空空,發出的聲音有點走風,雙方人馬相隔不到十五米。
趙飛揚打開了箱子,一撂撂百元鈔票粉紅刺眼,“大頭”向身邊一名手下使眼色,那名男子就走到箱子前,一捆捆全盤檢驗,檢查完後,那名男子退回走到“大頭”身邊,並向“大頭”點了點頭。
“大頭”向後揮了揮手,隻見第二輛車上由兩名黑衣男子反扭著龔小龍下車,此時龔小龍一身血跡,鼻青臉腫,一看就知道吃了不少皮肉之苦。
“怎麼樣?”“大頭”一臉得意之神。
“公平起見,同時。”趙飛揚語氣堅定。
“好。”“大頭”向那名驗鈔的男子駑嘴,那男子就又走到趙飛揚麵前,提起了箱子。此時,“大頭”的兩名手下也鬆開了龔小龍。
龔小龍與提箱男子慢慢向各自人馬返回時,雙方人員都屏住了呼吸,空氣異常緊張。
就在龔小龍與提箱男子迎麵交錯時,龔小龍突然一返身,搶奪下了那男子手中的箱子,就飛速直奔趙飛揚身處。
龔小龍的異常舉動,讓雙方一時驚呆,待“大頭”人馬回過神時,立即從車上操起棍子和長刀,朝著龔小龍他們衝過來,一陣亂棍橫掃,趙飛揚來不及批評龔小龍不妥做法,就喝令眾人趕緊操起藏匿於地上草叢裏的棍子和刀,奮起抵擋。
雙方進行激烈混戰,打得不可開交,“大頭”對龔小龍恨得咬牙切齒,緊緊揮著長刀追砍他,趙飛揚一邊揮棍抵擋兩名黑衣男子,一邊還得騰出功夫來保護傷痕累累的龔小龍 。
龔小龍在與“大頭”交戰中,不小心被地上一石頭絆倒,“大頭”搶住機會,準備向他頭部砍下,龔小龍恐懼絕望時,立於身側的趙飛揚,眼明手快,轉身飛奔,迅速搶攻,揮動手中的棍子,把“大頭”手中的長刀打落在地,龔小龍有驚無險,冷汗滲出,趙飛揚鬆下一口氣時,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極其淒慘的尖叫聲“飛揚哥--小心--”趙飛揚轉身回頭,魂魄都沒了,隻見周紫楠在離他身後兩米處倒下了,胸前插著一把尖刀。
原來周紫楠在那晚聽到趙飛揚的電話時,害怕趙飛揚出事,在他們到來之前,就一人先躲藏在廢品廠前麵茂盛的樹叢中偷窺,當雙方打起架來後,周紫楠顧不了其他,迅速向當地公安部門的大學同學發短信報案,但因為當地公安部門距離事發地有一段路程,周紫楠半天也還沒有看到警車過來,心裏急得不得了。
當趙飛揚為救龔小龍,丟下博鬥的兩名黑衣男子,飛奔去打落“大頭”手中的長刀時,根本忘記了有一名黑衣男子也從身後提著刀來追砍,見此景,躺在樹叢中周紫楠顧不得多想,以百米衝擊速度,猛然從草叢中竄出,橫在趙飛揚身後,當黑衣男子甩出尖刀時,正刺中周紫楠心髒。
死了人,現場頓時混亂起來,雖說幫派爭鬥,但一般也不願弄出人命來。
正在此時,七、八輛警車開了過來,雙方人員一聽到警笛響,都丟了手中兵器,四處逃竄。警車裏跳出幾十名警察,從東方廢品廠不同方向包抄逃竄人員。
廢品大門前空場地上,隻剩趙飛揚和“龍仔”,趙飛揚跪伏在地上,抱著滿身鮮血,尚有一絲氣息的周紫楠,流淚呼叫:“楠楠--楠楠--”。
龔小龍則失神呆望,木雞一般沒有反應。
周紫楠緩緩的眼開眼,氣若遊絲的說:“飛揚哥,我總算還你了,你走到今天,我一直覺得愧疚,現在我隻求你--隻求你--以--以後--幹點正事,不要讓我擔心了,好--好嗎?”,說完這句時,周紫楠實在支撐不下去,慢慢閉上了眼睛。
“楠楠--”,趙飛揚痛哭大吼,聲音劃破了天空,音波在山澗繚繞,嚇得飛過的大雁一聲驚魂嘶叫。
這次鬥毆事件,警察把所有參與人員都帶進了審訊室。
“大頭”和其一名手下,曾身犯命案,現又殺害周紫楠,被判無期徒刑,其他人員因沒有重大違法犯罪之事,繳了些罰款,拘留了數日,隨即被釋放。
周紫楠的死,讓趙飛揚徹底與龔小龍絕斷。從周紫楠墓地出來後,趙飛揚一臉淡漠地對龔小龍說:“龍仔,從今日起你我一刀兩斷,我不再是你兄弟,你也不要再叫我大哥,我希望楠楠的死能讓你覺醒怎樣做人,我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見到你。”趙飛揚恨龔小龍,恨他在生死關頭都要搶奪200萬元,否則也不至於引來一場惡鬥,更不會讓周紫楠白白葬送性命。
趙飛揚一人去了海州,通過千辛萬苦才找到了一份業務員的工作,海州的十幾年,趙飛揚吃盡了人間極苦,承受了常人難以承受的壓力,從一窮二白的業務員打拚到全國知名酒業集團的總經理。多年的打拚,讓趙飛揚更加成熟、更加內斂,更具自控力。在海州,趙飛揚開創了屬於自己的一份事業,並在那結交了不少鐵兄弟、好朋友,他的真誠、敬業、與人為善、樂於助人的品格還贏得了海州商賈、富豪的欽佩。
唯一讓朋友想不明白的就是趙飛揚多年來一直單身,雖然身邊從未間斷過女性朋友,但趙飛揚一直態度不明朗,熱情度不高。徘徊花叢中,片葉不留身,這是朋友對他情感現狀的描述,趙飛揚聽了,也隻是淡然一笑,隨後點燃一根煙,思緒飄得老遠。
趙飛揚在等待,等待什麼,他並不明了,隻期盼會有一天,遇上一個讓他再次怦然心動的女人。比如今晚遇到的這個網名叫“楠楠”的女人,自定義頭像是那麼清雅淡然,憂鬱的眼神讓趙飛揚心裏漸生幾許感動。
趙飛揚一直呆呆地盯著。整個書屋煙霧彌漫,煙灰缸裏橫七豎八倒著長短不一煙頭,趙飛揚沉湎於往事之中,終於疲乏地合上雙眼,歪坐在電腦前的沙發椅上打起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