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功柱、鄒小香等人剛著地,就哭著奔跑到葛鄉長他們麵前,萬分心痛地說道:“林書記被洪水衝走了。”接著,他們就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大家。
趙飛揚聽到這個消息後,當即傻了眼,幾乎失聲痛哭起來,並不顧幹部的拉阻,強行爬進停飛在平地上的直升飛機裏,苦苦哀求飛行員再行起飛,帶他一起去巡查。
“楠楠--楠楠--”江口村的上空不停地飄蕩著趙飛揚嘶啞地喊叫聲。
三架直升機在江口村附近方圓二十公裏處來來回回往返上百次,整整一天時間,也沒有看到林若楠的身影。
甘寧縣組織上千名幹部,沿著江口村到甘寧河的河堤,排查了兩天兩夜也沒有發現林若楠的身影。
第三天,放晴,洪水開始慢慢退了,陂龍鄉全體鄉村幹部,又進行了大排查,依然沒有發現林若楠的身影。
趙飛揚病倒了,高燒41度,被陂龍鄉的幹部送入了醫院。
三天來,他沒有進一滴水一粒米,就這樣天天沿著河堤兩岸不停的找尋,他不相信,林若楠會這樣離他而去,林若楠說過,讓他等她,她怎麼可能會沒有了昵,趙飛揚接受不了這樣一個事實。日夜不停地找啊找,最後終於昏倒在河堤壩上。
趙飛揚病到的事情,在甘寧縣傳開了,許多人都被這樣一個錚錚鐵骨男兒所感動,為這樣一份執著情感所震撼!
第四天,洪水全部已退。江口村到處都是黃泥橫掃的荒涼景象。人們依然沒有發現林若楠的身影,有人說她可能垵埋在黃泥底下,有人說她可能卷入了旋窩河底下,也有人說她可能衝到了哪條大江裏……
出院後的第七天,趙飛揚在江口村距離啞婆家一公裏的樹丫上看到了一條斷了線的紅玉項鏈,孤零零的纏繞在上,那是趙飛揚家的傳家之寶,是他親手戴在林若楠脖子上的,如今,物在人不在。趙飛揚解下了繩子,把紅玉攥在手裏,閉上了雙眼,一滴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滲出,順流而下……
兩年後,江口村建起了投資上億、占地麵積一萬多平方米的現代化酒業公司,公司名叫南南酒業有限公司。
公司開業那天,趙飛揚作為總公司的董事長參加了甘寧分公司南南酒業有限公司的慶典,慶典結束後,趙飛揚在分公司經理等人的陪同下,來到了林若楠被水衝走的地方。
奇怪的是,河堤兩岸一片紅,遠遠望去,像血鋪就的地毯。趙飛揚叫隨陪人員駐步停下,自己則獨自沿著田間小路,步行向前,到了跟前才看清楚,這裏密密麻麻盛開了許多曼珠沙華(又名陂岸花),朵朵妖豔刺紅,如火,如血,如荼。
一位年長老農沿著田道,經過他的身邊,看到趙飛揚專注的神情,主動向前告訴他,他在這村子裏活了七十多年了,第一次見到這種奇怪現象,很少開花的河堤兩岸,從前年發大水後,每年的夏天,這裏都會綻開這種燦爛血紅的花朵。
傳說,彼岸花,花開開彼岸,花開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
趙飛揚感覺此花就是林若楠留世的心語--歎息、無奈!永遠在遺憾中交錯。趙飛揚想起了一首短詩:
葉生無花
相念相惜卻不得相見
沒有人知道
其間經曆了怎樣的疼痛
每次輪回的終結
以為會把畢生的癡念埋葬
以為在忘川
再沒有心靈的念牽
來年
曼珠沙華
花開那一瞬
又陷入了
緣定的癡與迷
在那一片紅色的花海中,趙飛揚仿佛看到了林若楠那張嬌美的臉龐,耳邊回蕩著她俏皮的話語:飛揚哥,乖乖等我,我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