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卿正要解釋,卻被冷寒搶了先,“我在家排行老九,兮大人喚我老九便好。”
兮安年一聽這話,當今天子不正是排行老九嗎?神情一怔,就要跪下去的身子被冷寒攔了下來。
兮凝卻微微帶些害羞的意思上前眨著眼,顧不得自己濕漉漉的頭發和那塊礙眼的玉佩,詢問道:“你真是我子卿哥哥?”
孟子卿一改方才的冷情,眉開眼笑的看著她:“你是凝兒吧,方才我居然沒認出來,不過數年光景,卻變化這麼大了!”
冷寒笑著上前拍拍孟子卿的肩膀,“原來子卿和這位姑娘竟是舊識,差點大水衝了龍王廟……”
孟子卿笑著道:“早年有幸拜兮老爺子為師,在兮家住過一段時間,這才有了這些交情。”
雨勢漸消,一行人來到兮家,兮家兮老爺子早年在京為官,告老還鄉後來此故鄉小鎮頤養天年。兮家不大,但卻充滿了筆墨生香的文人氣息,幾株槐樹立在院落中,雨後滿樹銀花落到地上,有隱隱花香傳來。一名老者正端坐於樹下下棋。
兮凝快步走上前去,撒著嬌道:“爺爺,有客人來了。”
老人家眉毛一挑,“你這丫頭還知道回來?”
“凝兒不過是一時貪玩,因而忘了時辰。”兮凝陪著笑臉,伸手悄悄拽他的衣袖,“再說,客人麵前,您總要給我留點麵子。”
“一個女孩子怎能如此不知羞躁!還不快去把衣物換了。”
兮凝應聲是這才退了下去,兮老爺子回身望去,這一看卻是大吃一驚,雖然他已離京多年,但對這位少年天子的樣貌和雷厲風行的手段還是頗有印象的,忙著躬身行禮跪拜下去。“草民不知聖上駕到,有失遠迎,還望皇上恕罪!”
冷寒毫不在意的擺擺手,上前將他攙起來,“兮卿家乃是我翰王朝幾代元老,不必行如此大禮。”
兮老爺子戰戰兢兢的站起來,瞪了兮安年一眼。兮安年無辜的垂首。
“兮老爺子莫要介懷,是朕此番唐突,這才誤了禮數。”冷寒對兮老爺子禮敬有加,不知是不是因著兮凝的緣故。
兮老爺子這才放下心來,和孟子卿打招呼。對於自己這個最小的學生,聰明知禮,他還是十分喜歡的。冷寒便和孟子卿在此住了下來,也算是在這裏暫時有了一個安家之所。
“小姐,小姐?”兮凝的閨房之內,貼身丫鬟錦兒為她整理著長發。
兮凝回過神來,“啊,你剛才說什麼?”
“奴婢方才說,小姐這玉佩是怎麼回事?怎麼纏的這般緊?”錦兒費力的一根根的向下解著,“真奇怪,這玉佩難不成是認主麼?”
“哪裏來的認不認主這一說,拿來我自己解。”兮凝接過錦兒手中的玉佩,隻見這玉佩通透而清澈,同自己的長發纏繞在一起,十分好看。握在手中細細端詳看來,伸手緩緩撫上去,慢慢解開,將自己的頭發放下來。一絲絲,動作謹慎,仿若捧著世間珍寶。慢慢的,頭發散開來,玉佩的本色顯露出來,隻見上麵雕著些許水波,細細來瞧,像是在流動一般。
“小姐,這玉佩什麼來頭?”錦兒好奇的看著詢問道。
兮凝回身詢問,“你見它流動了嗎?”
“小姐方才還說認不認主的話,現在莫不是眼花了,這玉佩不過是個死物,如何會流動!”
兮凝百無聊賴的將玉佩放在梳妝台上,“許是我看錯了。”
兮家客房,孟子卿跪在地上,“主子,楊氏餘孽此次派出的人手極多,咱們如今隻怕難以應對。”
冷寒揮手令他起來,“朕都不怕,你怕什麼?”
孟子卿嘴角微抽,論怕倒是不怕的,隻是這關係到兮家,如果給兮家帶來麻煩那就不好了。“臣是想著,萬一賊人重返,咱們此次帶的人少,怕是會有麻煩。不如先回宮,再做打算。”
冷寒來回踱步,“你不必多慮,朕心裏有數。如果這樣回去,日後再想斬草除根怕是就難了。”
話到此處,孟子卿也不好再勸。
“你和兮家小姐很熟?”冷寒背身問道。
孟子卿忖度著回答:“這?先前小時候倒是經常在一起玩耍的。”
“朕瞧著她知書達理,嬌嗔可愛,倒是同你……”冷寒話還未說完,便被孟子卿攔了下來。“主子說笑了,男兒誌在四方,怎會顧及兒女私情?”
冷寒嘴角笑意微滯,今天中午兮凝也這麼說過他。“你們倒是情投意合的緊……”無波無瀾的調子,讓孟子卿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