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年。除夕夜。
周家大宅燈火輝煌,隻不過,相較於其它歡聲笑語不斷的鄰宅,顯得有些冷清。
對於忽然出現於周家的白罪與蕭瀟來說,這個年,過得最為愜意,分別太久的熱戀情人,甚為濃蘊。
沒有人追究兩人的身份,這兩年周列儀眼高力雄,已經攬過未來科技集團的大部分部門的決策權。他所擁有的權力,早就逾越了未來科技集團首席執行官的職權範圍,除卻沙漠‘新樓蘭’計劃無從過早定議外,其它部門皆是風生水起,年利潤達到了百分之十三的驚人增長。周行赫老懷大慰,進一步放開自己的實權,如今的周列儀,已儼然是周家新家主,未來科技集團的重量級實權人物。
所以,他若說白罪與蕭瀟是新招攬的高級人才,沒有任何人膽敢有異議。
年夜飯過後,年事已高的周行赫早早地便回房休息了。
餘下席上未散之人,皆是好酒之徒,以及……有心事的人。
蒼宗四長老亦在其內,他們由於當年的一個約定,已經護擁了周行赫四十多年,雙方之間情誼深厚無比,如今儼然已如同周家家人一般。
其實周家也不過隻有周行赫與周列儀這一對父子,當年周行赫亂世掙紮,本是孤兒的他數逢機緣,才得以創下世界級的未來科技集團。中年娶妻,將近老年才得一子,體弱多病的夫人在周列儀未足周歲便撒手而去。悲痛之餘,周行赫對這獨子的重視蒼宗四長老也心知肚明,縱使以往有太過不是,也就隻能諒解。
年前周列儀忽然性情大變,限於修為他們無法得知元神憑宿的真相,也就隻能妄自猜測周列儀或許有所奇遇才導致劇變。這一年多的時間,蒼宗四長老在震驚的同時卻也帶著狂喜,周行赫長達數十年的俗世支持已經讓蒼宗一派的實力如日中天,直追擁有數千年基業的佛宗、道教、劍派三大宗流,以周列儀所表現出來的魄力,勢必又能將蒼宗一脈推上另一個無法想象的勢力巔峰。
他們並不需要討好夏侯儀,智者之間,利益所向的盟約依靠的是本身實力,蒼宗雄據關中數省,數十年間的俗世走動成果是勢力擴大以十倍計算。低調行事的夏侯儀,在無形之間已經與蒼宗取得了融洽的合作。雙方無需多言,各取所需,至於誰利用誰更多一點,這就是關乎謀略方麵的問題了。
席上氣氛並不熱鬧,夏侯儀獨局中側,悶聲飲酒,一方慕容芷數次欲言又止,流露出關心神色;蒼宗四長老情知這少主心事重重,但多番見識夏侯儀行事之果斷準確冷酷無情後,又豈肯作出頭鳥來進行不知所謂的勸慰?四人隻是互相目交敬酒,默不作聲地留戀杯中之物。
白罪與蕭瀟卻有所不同,自從今朝上午夏侯儀以無方大能複活白罪之後,兩人彼此之間已沒有片刻相離,其戀情之濃鬱,讓慕容芷這個旁觀者甚是羨慕。這其中原因極多,一方麵固然是夏侯儀淡情化性之力;另一方麵亦是白罪與蕭瀟多年青梅竹馬,雙方感情深厚之極,隻要捅破那層紙,熱戀是必然的結果。甚至,三界戰亂將起,眾生永墮無間地獄,白罪身擁荒垠幽煌,而蕭瀟又甘入無上劍魔之道,兩人前路茫茫,此時濃情化不開,也有今朝盡歡的潛意識成份。
隻不過,白罪愉悅的麵容,偶爾也曾閃過不甚明了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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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
一片暖春意濃的大地,並沒有更改夜風刺骨的事實。
足以讓普通人躺上兩三天份量的烈酒,無法為夏侯儀的思感帶來絲毫的遲鈍。寒風冽麵,他忽爾歎了一口氣,望向幽暗天穹的眸瞳中透出令人心悸的狂熱。
“你來了。”
白罪不知何時已靜靜地立於他身後。
“霍雍,幽界祭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