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3 / 3)

這花長得還真好看……王馨芮說起來沒完沒了,弄的西門碩理也不是,不理也不是。而且,她說話時也不管西門碩什麼表情,聽沒聽見,自己就在那自說自話。她說你看這花,它們開得多美。我就常想,是誰讓它們長得如此美麗的?

不知道。西門碩回答說。

笨!當然是它的媽媽了。

哦。西門碩楞了一下,這個他還真沒想到。

看著花沉默了一會,西門碩忽然話題一轉說,我經常做一個夢,夢裏有一朵花在我眼前被摘走了,我抬頭去看,那是一個女人的影子。

王馨芮根本沒聽他說什麼。此時,她美滋滋地從袋子裏翻出兩個蛋黃派來,塞給西門碩一個,自己打開另一個咬了一口。

西門碩撕開袋子,把蛋黃派整個塞進嘴裏,邊嚼邊說,我從小就不知父母是誰。一直以來也不去懷疑任何事,想了就去做,不做也不想,任何事情,任何結果,對我來說都一樣。但是那個夢裏的女人,不知為什麼,我覺得一定要找到她,即便是在天涯海角。

你也能夢見女人?王馨芮瞪著眼睛吃驚地看著,伸出手來碰了碰西門碩的腦袋,說這榆木疙瘩樣的腦袋也懂愛情?太奇妙了啊!她總算是聽清西門碩話裏的意思了。

你怎麼還不找個人嫁了?西門碩扭頭盯著王馨芮的眼睛。王馨芮沒理他,悶著頭吃蛋糕,細嚼慢咽就是不吭聲。但是西門碩就這麼一直等著,看得王馨芮終於投降了,白了一眼西門碩,說不想嫁,沒合適的,信不過現在的男人。說完又趕緊轉移話題問西門碩,給我說說你那個夢裏的女人唄?長什麼樣的?你倆在夢裏都幹什麼了?

西門碩又把目光移到了花上,說我也想知道她的樣子,但是每次醒來就忘了。我隻記得她有時站在麵前,有時躲著我。她衝我揮手,在奔跑,衝我喊……喊的什麼卻聽不見。我記憶中,每個夢都有她的影子,感覺就像冥冥中注定的那樣。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總在我的夢裏,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她。我沒愛過,不知道什麼是愛情。

王馨芮忽然安靜了下來,半天沒吭聲,幽幽地眼神看著西門碩,好像在想著什麼。西門碩也看了她一眼,見黑色的辮子在太陽下閃著金色的光茫。靜了一會,西門碩接著說,這個夢一直纏著我,從來沒消失過。我記不住女人的樣子,忘不了她的影子,也不知道發生過什麼……可夢裏一草一木卻全都是她的痕跡,真想有一天能知道她是誰。

迎麵一陣風拂過。王馨芮做了個深呼吸,然後輕輕吐出口氣。她望著天空的雲,沒去接西門碩的話茬。好久,才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話。語速極慢,而且答非所問。

她說,有時候忘不了一個人也許並非你愛過他,而是他傷過你。那麼無情,像千年寒冰一樣徹骨,狠狠傷了你的心。無論多少年過去,這種隱隱作痛的感覺會一直深藏在內心最深處。以至於每次觸碰,都會感到不寒而栗。你夢裏,有過這感覺嗎?

西門碩哈哈一笑,隨口說,夢裏不知道,但是疼的感覺有,前幾天頭被砸的那次疼了好幾天,不過現在都好了!王馨芮說,你個笨腦殼能懂了才怪!我也是無聊,才吃飽了撐的跟你發牢騷。

西門碩不以為然,說愛情不懂。反正我知道隻要死不了,傷口都會愈合,沒什麼大不了的。王馨芮冷笑一聲,說沒死,是你的頭夠硬!老天還真是照顧你,整天沒心沒肺的樣子,有時還挺讓人羨慕的。你就不怕萬一被砸死了怎麼辦?

西門碩也學著她冷笑著說,無牽無掛,死有什麼可怕的!

王馨芮說,死了就永遠不知道夢裏女人是誰了,你就能死心嗎?

西門碩反問,那你怕死嗎?王馨芮說,當然怕了,我就是個普通女孩而已。

倆人叫起板來,熱血沸騰,說著說著便僵持住了。西門碩盯著王馨芮,王馨芮也擺出一副毫不示弱地樣子對視著。好一會,西門碩收回了目光,重新看著那朵花兒說,原來你和我一樣執著,隻希望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我知道你不怕死,你隻是害怕離別。

王馨芮微笑著努努嘴,出其不意捅了一下西門碩的肋骨,說行啊,碩哥,哲學啊!好深奧的一番話呢。哎,你們精神病院裏還教這個?

西門碩剛擰開水喝了一半,被王馨芮捅了一下,一口水噴了出來,在金色的陽光裏映出了一道七色彩虹,逗得王馨芮噗嗤一下笑翻了天。她說,碩哥,你噴的比119的救火車可遠多了!你倒是跟我說說,是不是醫院裏的精神病,都跟你一樣這麼神叨呢?你現在這樣你們院長知道嗎?

西門碩沒吭聲,獨自仰麵朝天躺在草地上呆呆望著天,似乎想穿透這層藍色,看到後麵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