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毛驢正在睡覺,被踢醒了,恢恢叫喚,對主人頗為不滿。那邋遢道人笑道:“畜生,你睡了一覺,多活了一百多年還不滿足?”
毛驢就是不滿足,它寧願不多活一百多年,情願啃兩根胡蘿卜。邋遢道人牽著驢,對廟裏喊道:“重陽,你也睡了十幾年了,為師一身本領都傳給你了,如今為師心無牽掛,要下山遊曆一番,尋訪幾個道友,然後飛升。你若在山上待得無聊,可以隨便逛逛……”
廟裏走出來一個睡眼朦朧的少年,聞言戰戰兢兢道:“老師,你隻教了我如何睡覺,什麼時候把一身本領傳給我了?”
那老者搖了搖頭,低聲道:“榆木腦袋!”徑自翻身騎上毛驢,拍著驢腦袋笑道:“古人飛升,一人得道雞犬升,多是神話。不過你我兄弟,總算做到了!”騎著毛驢得得的下山去了。
“去找誰玩玩呢?”邋遢道人下了華山,隻見山下四處鞭炮轟鳴,到處張燈結彩,原來是到了新年。
但是,過不過新年對於陳摶這等仙人來,是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事情,活了二百多年,再好的東西都變得無所謂了。
“四處逛逛,逮到誰就是誰了!”
道人騎著毛驢四處溜達,時過境遷,和他同一時代的人早已死個但是江山不改,這片秀麗山河還是從前的模樣。道人跑到稻田裏,抓住一個大蛤蟆,對著癩蛤蟆了半的經,然後又瘋瘋癲癲的上路了。
那蛤蟆眨巴眨巴眼睛,也不去捉蟲子吃了,開始對著rì月吞吐靈氣。
陳老頭又在樹林中捉到了一隻狐狸,湊到狐狸耳邊嘀嘀咕咕了幾句,那狐狸聽了眉開眼笑,過了幾年變成漂亮的大姑娘,四處勾搭男人娶了。
陳摶走到龍虎山,那龍虎山上一個道人連滾帶爬跑下來,跪地磕頭道:“老師,我家老爺馬上下來!”
“俗物!”一人一驢都揚起鼻子,抬頭看,不去理睬他。
龍虎山上,張師把三五斬邪雌雄劍、陽平治都功印、平頂冠、八封衣、方裙、朱履等重寶都傳給自己的兒子,吩咐張師道:“道法一脈傳承,七百年斷絕,這不怪你我,命如此,你隻需保住這七百年道法不失便了。”也牽著一頭毛驢,下山而來。
陳摶等了片刻,看到一個七八歲的粉雕玉琢的牧童騎著毛驢下來,笑道:“你又不能帶著它飛升,還騎著它作甚?”
那牧童點頭道:“的是。”下了毛驢,將那毛驢趕到山裏麵,放生去了。
於是華*現了這樣古怪的一幕,一個邋遢道人騎著毛驢,屁顛屁顛的行走,身邊還跟著個可愛的男孩。眾人見了,都指責道人有父親騎驢,讓孩子步行的,真是無恥!”
道人於是下來,換作牧童騎驢,眾人又指責道:“哪有兒子騎驢,讓老父步行的道理?真是不孝!”
牧童與道人都騎上毛驢,又有人指責道:“沒有人這毛驢如此瘦弱,你們竟然還忍心兩個人騎著它!”
牧童與道人都不再騎驢,別人又指責道:“有驢不騎,這父子倆都是混球!”
牧童與道人不禁哈哈大笑,那毛驢也樂得恢恢叫喚起來。
“世人就是如此,漢人如此,遼人如此,蒙古如此,蠻夷如此,所有人都是如此。兩位道友,你們還有什麼心願未了?”
牧童想了想去找莊大家,把石碣取來,然後去看看那個國師,再做決定。”
道人與驢子都點了點頭,慢吞吞向京師走去。
“走慢一些,到了京師,剛剛可以碰到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