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寂靜,冷風吹過,樹葉彼此拍打,啪啪啪的聲音聽得令人有些心亂,不敢直視前方。
屋內銀燭蠟火,門窗緊閉,略有一絲暖意,略顯破舊的書架上擺滿了經義,旁邊是一個書桌,桌麵堆放著好些書籍,燭光閃爍,細看之下,有一個少年正趴在翻開的書籍上,閉著眼,似是睡覺。
清晨,細雨綿綿,彼此拍打了一晚的樹葉上皆掛上了些許的雨露。鳥兒吱吱叫,煽動著翅膀飛舞在空中,不時停留在樹葉上。樹葉低垂,雨露滴落,樹葉層層疊疊,雨露一滴一滴,漸漸的彙聚到了樹下的瓷碗之中,滿滿的溢了出來。
“咿呀”開門聲響起,福伯一進屋內便看見了趴在書桌上睡覺的易逸,心裏說不出的心疼。
沒有叫醒易逸,福伯歎了口氣,將東西放進屋內,便關上門離去了,卻是沒有發現趴在書桌上的易逸睫毛微動,已是醒轉。
......
易家正門外,車馬如龍,青衣仆從皆是勒馬停下,紛紛下車等待著車廂內的易家家主夫人安如詩。
儀態端莊的安夫人在婢女的攙扶下蓮步輕挪,緩緩進入了易家。
在後麵的馬車上,則是下來了一名麵冠如玉,手執羽扇的翩翩佳公子,正是安夫人之子,易不凡。
易不凡將十兩白銀擱置在程總管的手上,微微一笑後便在婢女的跟隨與仆從的注視下進了易家。
安夫人和易不凡走後,程總管眯眼掂量著手中的十兩白銀,片刻後便吩咐仆從將馬車上的東西卸下送入易家。
易家偏角西府院,易逸坐在冰涼的石頭上,喝著碗裏冰涼的露水,感受著流淌的冰冷,望著院中的落葉喬木,豔麗海棠。
“初開如胭脂,相知相伴香如故,海紅似貴妃,嫣然一笑長相思。”
心中懷揣著對母親的思念,易逸望著眼前的海棠,想起了逝去的母親。
懷念如絲,不一會便被人打斷了。
一連串嘈雜的腳步聲令易逸皺起了眉頭,這三年來西府院除了福伯便無人再來,並且福伯來的時候均是用膳時間。
腳步繁亂,時間不對,怕是事無好事。
隻見一個青帽小廝急急忙忙的跑進了西府院,正想去屋內叫易逸的時候卻是發現易逸正坐於前方不遠處的石頭之上,臉上一喜,跑過去便叫道:“三少爺,家主吩咐您前往祥慈閣。”說話有些急促,語氣更是沒有尊卑,倒是一點也沒有把易逸放在心上,顯然也是知曉眼前的易家三少爺乃是不得寵的人。
青帽小廝羅元說完便暗自嘀咕,心想這三十文銅錢真是來的輕巧,大少爺易不凡不愧是易家的未來家主,嘀咕完後忍不住瞟了一眼正欲與自己離去的易逸。
聽罷,易逸心中一緊,果然事無好事,想到的是三天後的日子,回想著過去三年去祥慈閣的場景,身軀便緊繃了起來。
沒有理會青帽小廝輕蔑的眼神,也沒有在意原先青帽小廝不敬的語氣,三年來閱盡世態炎涼的易逸臉色淡然,站起了身,隨手在衣裳上拍了兩下,便示意羅元帶路,往祥慈閣而去。
祥慈閣內,座無虛席,已是有十多人在。
易家家主易烽,剛回到易家的安夫人,易家二老爺易潡,易家三老爺易林等易家長輩的人坐在了各自的席位上。
而易逸這一輩中唯有易家大少爺易不凡有席位可坐,其餘人皆是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