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明白了。”路血櫻做恍然大悟狀。
這下妖駿鬆了一口氣,“你總算明白了。”
誰知道路血櫻下一句話,氣得他差點吐血,“你一定有很多仇家。”
“問題的關鍵不是在這裏!”妖駿真是要崩潰了,“你隻要告訴我,你到底能不能幫我改念?”
路血櫻眨了眼睛想了一陣,“從來沒有人要求我這麼幹,所以從來沒有試過。不過我聽說曾經有人這麼幹成功過,我盡管試試。”
“好,好,好,那趕緊來。”妖駿說著,就趕緊拍路血櫻的肩膀。
路血櫻連忙搖頭,“現在可不行,我剛才幫明秀除念,已經把靈力都耗盡了。”
“不是吧,這麼一件小事,就把靈力耗盡了?你怎麼那麼弱啊?”妖駿苦著臉埋怨道。
“拜托,在明秀身上施念的那個操念師很強也,全大陸能夠除念的操念師,除了我之外沒幾個了。”
“是不是真的啊?”妖駿半信半疑地說道。
“懶得跟你說,你不信拉倒,門外漢。”路血櫻說著,指了指明秀,“你沒看見自殘念最嚴重的症狀裏,明秀該有的都有了嗎?像這種程度的怨念啊,不但操念師要很強,而且使用靈力放出這種靈念的人,也一定要很強。照我估計,使用靈力產生靈念,讓操念師抓到的那人的實力,也就比當年的四大天人差那麼一點點。”
聽到這個,妖駿馬上大為不爽,“你就吹吧,反正不用上稅。別人我就不說了,你知道千山遠多牛嗎?我跟你說……”
妖駿接下來吹噓千山遠的一萬五千字,我就不在這裏贅述了。
路血櫻被妖駿都給吹傻了,“喂,千山遠是你什麼人啊?你這麼護著他?”
妖駿沒有說話,隻是瞪著路血櫻,心猶不甘地“哼!哼!哼!”了三聲。
這天夜裏,妖駿在房裏守了明秀一夜,生怕他晚上再出什麼意外。誰知道第二天早上,他從桌上醒來的時候,看到明秀已經穿得整整齊齊地坐在了妖駿的身旁。瞧那模樣,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把妖駿看得眼睛都花了,“哇,不是吧,你複原得這麼快?”
“沒什麼,都習慣了,每個星期都會來這麼一次。”明秀笑了笑,說道。
他說話的聲音略略有些沙啞,大概是昨天疼的時候給叫的。
“每個星期一次?”妖駿倒吸了一口涼氣,“櫻櫻那丫頭沒說錯,你受這罪不是一天兩天了。”
“是啊,兩年前,我在沙難陀學院,有個人就像路小姐那樣,按著我的額頭,然後念了一陣咒文之後,我就每周都要承受一次這種痛苦,直到現在。”明秀說著,笑了笑,“其實,在你救之前,當那些信徒湧上來,要殺我的時候,我在某個瞬間,有一種解脫的感覺。我在想,我終於可以從這無盡的折磨中給逃脫出去了。”
“既然活得這麼痛苦,為什麼沒有自殺呢?”妖駿望著明秀,認真地問道。
明秀深吸一口氣,“我也不知道,總之就是不想死。無論多屈辱,痛苦,難過,卻總是想繼續活下去,總覺得就這麼死了有點不值得,總覺得這輩子應該還有點什麼事情應該去做,總覺得隻要熬下去,就會看到希望。”
“我很佩服你,我覺得你是個了不起的人。”妖駿說著,用力地拍了拍明秀的肩膀,“櫻櫻說得沒錯,你不是一般人。你有一顆堅韌無比的心。”
明秀聽到妖駿這麼說,笑著搖了搖頭,他站起身來,仰首看著遠望空曠的大地,“團長,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願意成為所謂的救世主嗎?你又知道我的身上為什麼會有自殘念嗎?”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
“兩年前,我十六歲,我在沙難陀學院軍政係就讀。沙難陀學院從前是紫蘭帝國的最高學府,專門培養紫蘭帝國的高等軍政人才。隨著‘神之憤怒’颶風的席卷,整個大陸都被吹得七零八落,大陸各國也散了架。沙難陀學院也一樣支離破碎,盡管如此,沙難陀學院依然是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學院。因為,沙難陀學院的大多數老師還是堅持留在了那裏。”
“而我十歲進入沙難陀學院,一直讀了六年。六年後,我成為了整個學院最優秀,最為人注目的學生。這個時候,薩河帶著一個蒙著麵紗的神秘人出現在我的麵前。他問我,如果有一個機會,可以經由我的手,結束這個大陸紛亂的局麵,他問我是否願意。我毫不猶豫地回答他,我願意。然後他又問我,如果要我為此承受巨大的痛苦,我是否願意。我再次答他,我願意。然後那個蒙麵人,就按著我的額頭,念著咒文,將自殘念打入了我的靈力之中。”
“啊?”聽到這裏,妖駿忍不住插話,“什麼?自殘念是你自願打入你靈力之中的?”
“沒錯,因為我真的相信自己可以挽救整個大陸。我也相信,我那麼做,隻是拯救大陸的一部分。我甚至沒有問他為什麼,就照做了。”
“啊……”妖駿仰起頭,說道,“真是不可思議,你那時候傻成這樣嗎?”
“不是傻,是驕傲。”明秀看著妖駿,繼續說道,“是不可一世的驕傲。我那時候自以為自己天生就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所以,當有人就像小說裏所寫的那樣,突然出現在我的麵前,聲稱要擁我為領袖的時候,我一點也沒有懷疑。因為我覺得天生就該是如此。”
“那時候的你還真是非一般的自信啊。”
“即使是到了北部天國之後,我依然相信自己確實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救世主。當我看到信徒們對我頂禮膜拜的時候,我的心中充滿了偉大的主宰感,仿佛整個大陸就在我的腳下。我壓根就沒有想起,這一切是靠謊言和假相製造出來的。我也沒有去想,薩河根本就沒有讓我解除任何具體事務,隻是把我的牌位一樣供著。我所要做的事情,隻有兩件,一件是接見信徒,另一件就是每周都到一個浴池裏去。”
“去浴池幹什麼?”妖駿不解地問道。
“我發作的時候,身上會流出很多血,這些血他們全部都要取走。”
妖駿愈發不解了,“取你的血?你的血有什麼用?”
“我在北部天國待得久了一點以後,我開始覺得有點不對,我覺得身邊到處都是問題,像你剛才所說的那一件也是問題之一。我問薩河,為什麼不讓我插手具體的事情,還問他,要我的血做什麼。薩河一直找辦法推搪,當他推搪到沒有辦法的時候,他就根本不見我。我越來越發現,自己原來隻是個傀儡,所能做的,隻是欺騙信徒和貢獻自己身上的血。這個時候,我開始後悔,但是我卻又不忍心放棄現有的地位。”說到這裏,明秀苦笑了一下,“不管怎麼說,我都是萬眾敬仰的救世主啊。突然要我重新回到平凡人的日子,我還真的有點不習慣呢。而且,我還在幻想有一天,當我的威望大到某個程度的時候,我就可以從薩河手裏奪回權力,然後率領著我的正義之師,蕩平整個大陸,還這片大陸以安寧,當一個貨真價實的救世主。後來證明,一切都隻是個妄想,我從頭到尾,都隻是個可憐的傀儡,一個被人當成煉引的工具。”
“煉引?”妖駿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你所說的,是煉製某個東西所需要的特殊的引子嗎?類似藥引?”
明秀點點頭,“沒錯,我一直到最後才知道,他們之所以找我,有很大一個原因,是因為我身上的血可以給他們做煉引。他們要煉的那個東西,叫做天使之淚,而煉引就是我的鮮血。”
“天使之淚?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是薩河告訴我的,他跟我說全大陸一共有三顆天使之淚。加上這顆,就是四顆,當四顆天使之淚遇到一起的時候,大陸就會被完全改變。”
妖駿長長地“哦”了一聲,腦子裏頓時間想到了好多事情,“原來如此。”
跟明秀談完之後,對於天使之淚,妖駿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但是他知道,明秀所說的隻是這件事情的皮毛。以他傀儡的位置,也隻能知道這麼多而已。他連北部天國內存在著額勃南,這種從大時代之戰中活下來的超級強者都不知道。
不過,現在最起碼有一件事可以確定,那就是雖然還不知道天使之淚到底是幹什麼用的,但是它絕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很可能,就連大時代之戰這樣的事件,都跟它有關。
而就目前而言,妖駿所知道的,對於天使之淚比明秀知道得更多的,很可能有有兩個人。一個當然就是瘋狂公爵,另一個人就是路血櫻的父親,光信銀行總裁路楓林。這也就是為什麼妖駿願意去見路楓林的緣故了。
懷著這樣的心情,妖駿帶著手下的眾兄弟們,直奔光信銀行總行,同時也是大陸社團聯盟的總部所在地逍遙城。
自從八年前颶風過後,路楓林憑借著對財富的巧妙支配力,在亂世之中迅速崛起,以至於在三年前奪取了大陸最大銀行光信銀行的控製權。在當今大陸,銀行集團一般都是跟不死鳥銀行護衛聯盟一起合作的。不死鳥聯盟給予武力上的保護,銀行集團給予資金上的支持。
然而,在現在這個武力即一切的時代裏,銀行集團多多少少有點受製於不死鳥銀行護衛聯盟。而個性豪邁的路楓林不喜歡受人所製,所以他打破了這個慣例,退出了大陸銀行聯盟(簡稱銀聯),也中斷了跟不死鳥銀行護衛聯盟的合作,而選擇了當時還不是那麼聲名顯赫的大陸社團聯盟(簡稱社聯)合作。
為了避免遭到不死鳥護衛聯盟的攻擊,路楓林還將自己的總行搬到了社聯總部所在地,一個不知名的小城。一到這裏,路楓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幫這個城改名為逍遙城。
兩家的合作正式開始,起初的時候,光信銀行也遭到了銀聯的聯手封殺,以及不死鳥護衛聯盟的騷擾。不過在路楓林本人高超的商業智慧,以及社聯傾盡全力的鼎力支持之下。光信銀行最終成功地在逍遙城紮下根來,確保大陸第一銀行的地位不失。而跟他合作的社聯,一躍成為大陸最知名的九大勢力之一。
可以說,光信銀行跟大陸社團聯盟之間的關係,已經不簡單的是合作者那麼簡單,而是完全地融為一體了。他們之間真正做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路楓林本人就是社聯的第一副總社長,在社聯中享有崇高威望,擁有很大的話語權。當初,他跟社聯合作的時候,社聯還隻不過是一群幫會份子的聚合體,一盤散沙而已。但是在他的參謀下,短短半年之間內,社聯的總社長麒麟,就將社聯變成了一個組織嚴密,紀律森嚴的戰鬥力極強的職業戰鬥團體。同時,麒麟也是光信銀行的第一副總裁。大陸社團聯盟在光信銀行也占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做為他們護衛光信銀行的報酬。
而路楓林本人與麒麟的關係也非常之好,堪稱是生死之交。傳聞,麒麟甚至曾經有意讓位於路楓林。不過路楓林對管理金融集團的熱情,顯然遠遠高於管理武力集團。因此,他拒絕了麒麟的提議。
北部天國在大陸的東北部,逍遙城在大陸的東南部,縱使是騎馬,也需要大概四十天的路程。而在當今各大王朝全都崩壞,各地擁兵自立的情況下,大陸上的治安可想而知了。
以他們全副武裝的數十人的情況下,都平均每天會遇到一到三股流匪的攔路搶劫。好在這些少年雖然功力尚淺,但是勝在年輕氣盛,戰鬥欲旺盛,每次都把流匪們打得落荒而逃。還用不著妖駿來煩惱。
自從小鎮出發後,路血櫻便一直在馬上,翻隨身帶著的一些有關於操念術的書,並從中尋找任何跟改念有關的章節。
出發了十天之後,路血櫻看書看得差不多了,心中略略有些譜,而且她自覺靈力也基本恢複好了。於是,便在一個小鎮裏,嚐試著為妖駿改念。
這天夜裏,在一個地下旅社的房間裏,路血櫻讓妖駿躺在冰涼的地上。妖駿馬上抗議,“為什麼要躺在地上?你不知道現在多冷嗎?會感冒的。”
“你不改拉倒。”路血櫻擺出一副反正不關我事的樣子。
看到路血櫻這副好整以暇的樣子,妖駿才記起來是自己在求別人啊,於是隻能心有不甘地依言躺在了地上。剛一躺下去,就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媽的,肯定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