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逍遙城之役而正處於極度低落的他們,在這個時候,是多麼需要一個鼓舞他們信心的消息。而世上幾乎再也沒有,千山遠就在他們身邊,與他們並肩作戰,這樣鼓舞的消息了。
一時間,天機堡內所有的人都在談論著,究竟誰才是千山遠。人們將高層領導每個人都懷疑了一邊,明秀,卡西亞,輝陽,甚至於噬鬼,而妖駿很可憐的排在民意榜第五位。這是一件很值得一樂的事情,如果是換作以前,他一定會把明秀等人都叫到辦公室,然後裝模作樣地問,“你們到底誰是千山遠。”
然而,這一次妖駿沒有這麼做。當他看完明秀送到眼前的公開信的時候,他腦袋突然抬起,有些驚惶地望著北方的方向。
看到妖駿突然這副奇怪的模樣,明秀便趕緊問道:“團長,你怎麼了?”
妖駿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隻是將寫著公開信的紙張揉成一團,在辦公室裏有些焦躁地踱著步子,眼神始終高度集中地閃爍著。
過了一會,他決然地轉過身,看著明秀,說道:“我要你馬上給我查清楚一件事情。”
“什麼事?”
“我要知道南海將軍紅葉的狀況。”
明秀抬頭看了看妖駿,一切明了地點點頭,“天黑之前,我會給你答複的。”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明秀離開妖駿的辦公室後,馬上來到了卡西亞的辦公室。一進門,他就一臉慌張地問道。
卡西亞反問道:“什麼怎麼辦?”
“他要我調查紅葉的情況。”明秀說著,眨了眨眼睛,“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如果我們把我們知道的真相告訴他。那麼,他肯定就會不顧一切的去浩瀚王城的。”
“這麼說,千山遠是真的對紅葉動了真情了?”卡西亞看著明秀,有點不相信地摸了摸腦袋,“不大可能啊,他那麼精明的人一個人,怎麼會愛上一個被安插在自己身邊的間諜呢?這不像是千山遠的作風啊。”
明秀說道:“現在討論這些根本沒有意義,現在的事實是,他們兩個之間已經產生了幾乎是牢不可破的感情。正是因為如此,紅葉才會心甘情願地為了他而被瘋狂公爵監禁起來,而妖駿會為她不顧一切地闖去浩瀚王城。”
卡西亞又問道:“但是,我有點想不通,瘋狂公爵是怎麼知道妖駿就是千山遠的呢?他又為什麼要監禁紅葉呢?難道他已經知道了紅葉和妖駿之間的情感嗎?”
“我怎麼知道?”明秀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腦袋,“很可能是某一天紅葉發春夢的時候,大叫妖駿的名字,然後被他順藤摸瓜把真相給查了出來,又或者是別的什麼情形。總之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紅葉已經被監禁了,而妖駿要我天黑之前給他消息,那麼我現在該怎麼跟他說。”
“既然我們不想讓他去,那就騙他紅葉一切都好咯。”卡西亞想了想,說道。
明秀點點頭,說道:“好主意,你去跟他說。”
“我不。”卡西亞幹脆地搖頭,“大時代之戰前,他就是個人精,又上了大時代之戰這麼一個大當,他現在比誰都精明。紅葉是他極為關心的人,他在這件事情上也肯定有自己的判斷和揣測,我可沒有信心可以騙得了他。”
“這不就對了。”明秀把手一攤,“我也沒有信心騙得了他。”
“那可怎麼辦?實話不行,假話又不行?”卡西亞迷惘地問道。
明秀眼睛一瞪,“廢話,現在是我在問你。”
卡西亞呆住了,想了好久之後,他歎了口氣,說道:“這可真是難辦了,要是真讓他去。我們根本錯估了瘋狂公爵的實力,妖駿要是一時衝動,衝過去的話,那肯定死定了。這樣的話,在我們有生之年,就都不可能徹底鏟除無上王了。整個荒野大陸,隻有他一個人可以進入虛幻之城,這可怎麼辦?怎麼辦啊?”
過了一會,明秀突然說道:“不如,我們去問問無上王吧?”
“問他?”卡西亞想了一下,“對啊,我們怎麼把他忘了?他怎麼說都是個活了幾千年的老狐狸,說不定有什麼辦法。”
兩個人正說到這裏的時候,就感受到了來自虛幻之城的召喚,他們於是趕緊連通與虛幻之城的聯係。很快,一個鏡子大小的光團出現在他們麵前,裏麵是麵部扭曲的無上王。
“我現在命令你們,絕對不能把紅葉的事透露給妖駿,絕對不能說實話。”無上王在光團裏用力地揮舞著手臂,說道。
“陛下,我們很想按照您所說的去做。可是問題是 ,我們昨天就收到了這個消息,我們實在沒有信心能夠在他的麵前成功地撒謊。”明秀說道。
站在瀑布旁的無上王聽到明秀這麼說,不禁一愣,轉過臉看著阿拉斯。阿拉斯點點頭,說道:“是的,陛下,當千山遠集中精力關注一件事的時候,欺騙他就變得幾乎不可能。”
無上王攤開手,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阿拉斯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想,我們隻有兩個辦法了,一個辦法是阻止他前往,另外一個辦法,就是解開他的封印。”
“解開封印絕對不可以。”無上王搖了搖頭,“封印是要用來激發他的體內的天使之淚的成長的。一旦解開封印,那他活著的對我們也沒有意義。”
“那麼就隻有阻止他了。”阿拉斯說道。
“不,也不可以。”無上王再次搖頭,“如果我們阻止他,那他就很可能察覺事情的真相。這太可怕了,他所感覺到了蛛絲馬跡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再給他新的線索。”
“那就沒有辦法了。”阿拉斯搖了搖頭,說道。
“不,有的,一定有的。”無上王的眼珠子和腦袋一起拚命地轉著。
當看到無上王這個樣子的時候,阿拉斯就有些緊張,因為一般來說,這是無上王精神分裂的前兆。然而,這一次,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跡,那就是雖然出現了精神分裂的前兆,但是無上王並沒有馬上發瘋。而是高興地用力猛拍了一下大腿,拍得大腿腫起半公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想到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陛下?”阿拉斯趕緊問道。
“讓他去吧,盡管讓他去吧。”無上王說道。
“但是……如果千山遠去到那裏,遭到封印的他,根本不是瘋狂公爵的對手,他肯定會被他殺掉,那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無上王得意地看著阿拉斯,反問道:“你聽說過一具屍體,也可以殺人嗎?”
“陛下的意思是……在千山遠到達那裏之前,殺了他?”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無上王點點頭,說道。
“但是如果殺了他,那我們還能找誰來代替瘋狂公爵的位置,來做為刺激千山遠的引者呢?”阿拉斯又問道。
“管不了那麼多了,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再說吧。”無上王搖了搖頭,“而且,我總感覺瘋狂公爵的後麵有創世神的人在作祟,他已經不受我們控製了,趁早除掉,也是好事。”
阿拉斯想了想,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是我去吧。”
無上王轉過身,看了看阿拉斯,“算了,你還是留在這裏吧,這件事讓郝雲去。”
“把一切如實告訴他吧。”
透過鏡子大小的光團,明秀和卡西亞聽到無上王這麼說。
明秀和卡西亞都懷疑自己的聽覺係統出了問題,他們看了看對方,然後明秀問道:“陛下,您的意思是……讓我們告訴他紅葉已經被監禁了嗎?”
“沒錯。”無上王點點頭。
“但是……”
“如果你們有更好的方法的話,就去按照你們的想法去做,否則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吧。”無上王似乎沒什麼心情為他們兩個解釋什麼。說完這句話後,他就離開了瀑布前,開始思考起一些其他的問題。那就是關於瘋狂公爵死後,該找什麼人來替代他的問題。
雖然,事後證明這些思考根本就是白費力氣,但是這個時候無上王卻是思考得頗為辛苦。想了好久之後,他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然後,他就開始有些自暴自棄的自怨自艾起來。很快,這種自我埋怨從皺眉頭發展到喃喃自語,然後就是手指不規則地拚命地亂動,再然後就是開始撕扯自己的衣角和頭發,最後他喪心病狂地大叫起來,整個人處於完全的失控狀態。
而這也就是阿拉斯最討厭看到的,精神分裂的最終狀態了。每當無上王感到事情超出自己的控製之外,或者覺得自己很難解決的時候,他就會有這種現象發生。就他的內心深處而言,他比純負麵精神的阿拉斯都要脆弱得多。
因為剛才無上王是開通瀑布通訊,跟他們說話,而剛才又忘記關掉通訊的關係,所以這一幕完全地展示在了明秀和卡西亞的麵前。他們倆麵麵相覷,實在無法相信,這竟然就是那個看起來無比強大,幾乎無所不能的無上王。這也太戲劇化了一點吧?
站在一旁,無奈地看著無上王的癲狂表演的阿拉斯,也是好一陣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上司醜陋的一麵,正在被自己的下屬觀看。他於是轉過身,說了一句,“就按照陛下說得去做吧。”
然後,他就關掉了瀑布通訊。
明秀不確定地看著卡西亞,“你覺得我們應該按照狂人陛下的指令去行事嗎?”
卡西亞仰頭望著天花板,“你有更好的方法嗎?”
明秀說道:“但是那樣,千山遠很可能被瘋狂公爵殺掉,這樣的話,我們就功虧一簣了。”
卡西亞垂下頭來,說道:“對於無上王而言,千山遠對他,比對我們更重要。所以我相信他之所以這麼下令,應該是因為他已經做了適當的安排,千山遠不會有事。”
明秀本來還想繼續反駁,但是當他張開嘴,卻發現這種爭論其實毫無意義。因此,他隻是張了張嘴,然後就歎了口氣,說道:“我們也隻能這麼想了。”